梓莘瞧了半晌,微微而笑,且放柔了声音说道:“夫人那边的端方是换人不换名。方才你说你叫鹦哥,现在已是不能用了,不知你本名叫甚么?谁家的?”

四丫欣喜不已,赶紧福身谢恩。梓莘抬手指了指炕几上的荷包笑道,“蔓枝,你送四丫畴昔吧。”

待蔓枝再回东厢,不由面露忧色,她呵呵而笑,对着梓莘福了福礼,“郡主,我瞧着那丫头不错。”

“姐姐,年初我娘带着我弟弟一起来看我,说是家里现在好了起来,等我到了年纪就赎我出去。还叮咛我好好做事,今后提及来也好说婆家。我瞧着我吃穿都在这里,也无甚用钱之处。便想着把月钱打赏存起来,在娘每月来看我的时候给她带归去,如此,也好让家里存够钱早些来赎我。但是郡主奶奶没有安排我事儿做,我就怕……”

周瑞家的闻言,更不敢昂首,又道,“另有一事,还请夫人恩准。二奶奶瞧了三日以后是那祭奠谷旦。瞧着那王家夫人已去了半年,想要去拿水月庵做场法事。”

说着,也无需梓莘多问,便一一道来,

梓莘瞧着跟前阿谁小丫头,十来岁的模样还未留头。即便如此却已然有了美人的雏形。她身量虽不高,却四肢纤细。肤色细润,小脸上五官精美,一双大眼特别矫捷。梓莘不由感慨,史氏上了年纪公然喜好标致的丫头。这丫头如果当上了那副蜜斯般好生温养,绝对有那出尘之色。

小丫头下巴微抬,拿余光偷瞧梓莘,见她面庞暖和,便放心些许。她松开扯着腰带的双手,吸了口气,答道:

四丫浅笑点头,似是想起了甚么,她取出荷包交到蔓枝手里,“姐姐,还劳烦您把珍珠姐姐送与我的东西还归去吧。”

那人话未完,惨叫一声突然消逝了。王氏大惊就要掀帘去追,可却脚下踩空似是跌入那无穷无穷的深渊当中。

“我是外头来的。家里穷,三年前弟弟病了没钱看病,家里把我卖给了府里。爹娘说是将来有了钱再来赎我。我叫四丫,这些年跟着叶妈妈学本领也这般叫来着。年前几月,夫人选了我,说是四丫这名不好,给起改了鹦哥。”

且说那日午歇,王氏才睡下没多时。忽觉脑袋沉沉头昏目炫,刚坐身起想喊人,蓦地瞧见一人站立于帐外。那人身形微胖,明显是隆冬却层层包裹在艳色绸缎之间,与那富丽穿着不符的是,此人身上竟无半点饰品装点。

史氏捂着胸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自打与梓莘对峙以后,史氏便整天惶惑不安,却不敢请太医来看,只怕妖孽再度捣蛋。现在瞧得周瑞家的如此做派,更觉心烦,

周瑞得令当即去了,返来后神采不愉,偷偷奉告了自家娘子。王氏得信,不觉摔了一套茶碗。且不说那王子胜在金陵如何供应,周瑞去了王家,得信竟然说是王父在,便不能供奉香火,出了百日就早已断了供应。王氏气闷不已,摔了茶盏后,又坐到了那炕床之上嘤嘤抽泣。半晌见也无人来劝,蓦地记起贾政现在在金陵风骚欢愉,不觉更加悲伤。又想起那蒋氏之言,捏紧拳头,久久不语。

小丫头低垂着头不安的转动着眸子。三年来的学习她自是晓得不能随便打量主子,可现在主子随随便便就换了人,小丫头心自是惊骇不已。她头次体味到了命不由己的意义。

梓莘瞧着四丫脸上阴晴不定,细细一想便明白了。她不觉莞尔,笑道:“既然你是那蔓枝要来的,过些日子跟着她就是。你畴前月钱多少,到了我这儿自是不会少你。”

蔓枝牵着四丫走出东厢,见小丫头一脸喜滋滋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头,问道:“你方才是怎得了?郡主操心安排,你却不知谢恩,只想着月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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