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现在已有十一岁,年纪大了,不能总在内院跑,以是让林宁来教怕是不太好。
林宁言道:“看来,此次的事,是有人想操纵蒋玉函来套宝玉的话。”
“宝玉此前不肯认。说不认得甚么琪官。可长史拿出了宝玉丢了的那块汗巾,言指琪官的那块正在宝玉的手上。长史言辞凿凿,我只得命人去宝玉屋里翻,竟是公然翻了出来。宝玉面色大变,还支支吾吾地寻话推委。他昔日里不学好,放着端庄的四书五经不消功,偏疼弄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也就罢了,还如此不争气,闹出这等事来。我一时愤恚,这才……这才动手重了些。”
“珍大哥哥此举,送个女人给三弟,也是想着弄点好处。若能得那么一两个方剂再好不过,便是没有,也能让尤二姐吹吹耳边风。说来这招标里头也是有花样的。何人中标,挑选的基准大半掌控在三弟手里。玻璃的利润大师都晓得,谁不想中标?”
晚间,贾瑚和贾珠返来,林宁将贾宝玉的话说了。
贾瑚神采一冷,若他敢应了,看不打断他的腿。
“非是我动手暴虐。宝玉是我儿子,我这当老子的哪能不心疼。只是他做的这是甚么事!我们家这上头的端方,还是母亲暮年定下来的。甚么玩伶人的活动是决计不能有的。偏宝玉做出这等事来,寻得还是忠顺王当今最为宠嬖的阿谁。他……他……”
贾政点头感喟,林宁问道:“你可有问清了宝玉,宝玉如何说的?”
林宁言道:“他现在身边的几个小厮虽则忠心有之,何如机警不敷,更不必谈眼界见地。改明儿我挑两个合适的送到他身边去。今后他若要出门,都让带着。你们在外头,能够察看着些,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请进府来,只当是给宝玉分外请的先生,四书五经这些书院都有教,便不必了。只教他一些平常的诡计阳谋,以他的性子,倒也不希冀他能学得运筹帷幄。只需体味一些,不被人随便乱来算计了去就行。”
在贾宝玉眼里非论是主子还是主子,并没有那么森严的三六九等之分。便是伶人,若同他脾气相投,志趣符合,也是肯与之共商的。特别贰心性纯真,毫无城府,别人如果对他好上几分,他便能对人家掏心掏肺。如许的脾气,倒不能说是坏,可却轻易被人算计下套。
“不过,当今三弟已经动手在弄暖气之事,这玻璃到得现在这些年,京里的买卖已经不大好做了。若要做只能往其他处所去。可路途远些的,工部只怕人手不敷,望尘莫及。三弟前些日子上了个折子,说来还是祖母您给出的主张。向各大郡府的富商招标。成心者都可献上打算书来。朝廷将方剂交给他们,并且赐与必然的技术支撑和营销建议,其他的出产和安装等由他们来弄。所得好处,他们得七成,朝廷得三成。乃是互惠互利的做法。何况,朝廷拿的三成也不算多。”
谁都晓得琪官是忠顺王的人,若宝玉真碰了,那确切是理亏。何况,忠顺王名声本就不佳,他也不在乎这些。若鼓吹出去,为了一个伶人同贾家大闹,他是浑身虱子不怕多这一只,可坐实了宝玉这罪,名声也就毁了。到头来,还是他们贾家掣肘,不得不低头。
在这上头,贾珠毕竟和贾琼是一母同胞,倒是比贾瑚要便利些。胭脂铺子内里另有贾琼一部分股分呢!如果再将徒明义拉过来,谁要敢这么打胭脂铺子的主张,徒明义第一个要同你干架!
贾珠面色黑了下来。
宝玉面色顷刻通红,只道:“前几日,冯紫英约了我去吃酒,席间有一个伶人,叫做蒋玉函。昨日之前,我是确切不晓得他是琪官的。因他是别人请来的,我也不好赶走。便喝了两杯。厥后,他同我提及胭脂铺子的事,言谈间不无夸奖之意。我见他有兴趣,便乐得同他说了好一会儿。因他说,他本身并几个交好之人大多用这个,寻我问,似他们这般常日里唱戏需得盛饰艳抹的,用哪一类最好。还说他本身也曾制作过,却没有我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