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是认得江菱的,刚见到江菱的一霎间,差点打翻了药碗。刚要起家施礼,江菱便抬起手,禁止了她的行动,看着王夫人,道:“我明天是来瞧瞧二太太,病好些了没有。”

太皇太后摆摆手,笑道:“先别谢我,皇上那边还在头疼呢。明珠和那几个宗室,都不是好拿捏的性子。此次他们联名上折子,将你和你阿玛,另有当日经手那事的州县官员,都一一地点了名,还要闹到宗人府去。如果措置不好,皇上那边也有些难办。你如果得闲,便找个借口,见见那几个王妃和夫人,寻个机遇敲打敲打。不过,动静不要太大。”

管事姑姑为莫非:“这个……”

案几上的册子方才翻了一半,另有些首要的文书丢在角落里,等候措置。几个管事姑姑等待在一旁,筹办给江菱禀报宫中事件。江菱略抬了抬手,表示她们稍安勿躁,然后取过一本册子,将上面的几个名字,一个一个地勾掉了。

江菱悄悄笑了。

太皇太后笑了笑,道:“算不上是操心。皇上在我跟前儿,提到过三两回,让我平时照看你,莫要让人欺你年青。那封折子我看过了,是明珠看你阿玛不扎眼,想找个机遇挑挑刺儿。皇太厥后也找过我,说:‘该当以皇家颜面为重,暮年的事情到此为止。皇贵妃之事,亦当如此。’明天早晨,我们都派人去瞧过,贾家太太遭到刺激过分,得了失心疯了,以讹传讹。”

江菱来到太皇太后宫里,遵还是例施礼问安,便听太皇太后笑道:“坐罢。昨儿皇上方才来找过我,同我说了明珠的事儿,明天一早你便过来了。如何,是想听听我的意义?”

在颠末宜嫔身边的时候,宜嫔俄然笑道:“皇贵妃也是要出宫礼佛?这可赶巧儿了,我今儿也想到寺里上香还愿,不知可有这个幸运,与皇贵妃同业?”

嬷嬷有些摸不着脑筋,但还是应了声。

江菱笑吟吟道:“那是真的巧了。”

写完了六七封帖子,江菱便将女官们叫出去,让她们将帖子送出宫,送往各自的王府。至于帖子是否会被半途反对,倒是不消担忧。没有人胆敢这么做。

江菱略略放心,又续道:“谢太皇太后提点。”

宜嫔见到江菱,便福身施礼道:“给皇贵妃存候。”

看模样,昨天下午在宜嫔宫前的那些话,戳中了她们的苦衷。

自岳亲王府里出来,江菱又拐到了安亲王府,一样跟王妃谈了谈。

江菱是皇贵妃,做起这些事儿来,是理直气壮的。

一旦王夫人“遭到刺激,疯言疯语”的说辞传开,那便会无穷地放大,直到此事烟消云散为止。

在梦境里听别人转述,毕竟还是隔了一层。有些事情,比不上本身的亲眼所见。

江菱想到这里,便放柔了声音,道:“多谢太皇太后体恤。”

“明天倒真是巧。”江菱道,“一个个的,都要出宫礼佛还愿。但不晓得宜嫔何时改信了佛祖?另有荣嫔,这些日子一向在宫里闭门思过,前不久才解了禁,这眼下,也是要出宫还愿么?”

她们两个,十有八.九是冲着王夫人去的。

明天早晨,王夫人又在府里闹了一回,被贾政给关起来了。江菱去到贾府的时候,王夫人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点儿精力都没有,薛宝钗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正在王夫人的床前喂她,贾宝玉则在床前劝着。至于李纨,她在在屋子的另一边纳针线,不言不语的。

江菱又措置了一会儿庶务,将管事姑姑们禀报的事情,一一地措置妥当,便让宫女们取来几张帖子,一笔一划地写拜帖。明天出宫,除了要借着礼佛的借口,见见贾府的人以外,还要去拜访几位王妃,如太皇太后所言,敲打敲打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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