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见贾母不言不语,内心更加地开端打鼓。她固然出身小门小户,但在荣国府里住得久了,也耳濡目染了很多国公府里的潜/法则,比如面前这位婆母大人,就决计不是省油的灯,是以更加地畏缩了:“再者,我是大老爷的填房后妻,来府里的光阴又短,实在是当不起掌家的职责。在这国公府里,掌事者需得恩威并施,或是仁善怀柔,媳妇儿但是一样都不如人,常日里只能奉奉养侍大老爷,便已累得……哎呀瞧我这张嘴,没个遮拦的,老太太您瞧,这、这――”

是以邢夫人便扶了额头,语气微小地说道:“婆母容禀,媳妇儿这两日实在是不利落,当不起掌家执事的职责。起初凤姐儿当家,把阖府高低打理得妥妥铛铛,没有一个不奖饰的,连东府里都设法借了凤姐儿去,协理丧仪大事。是以媳妇儿想着,这掌家的事儿,还是留在凤姐儿身上安妥。”

江菱惊诧,尚未反应过来,王夫人又略略进步了调子,带着些倦怠的语气道,“府里的厨子越来越不上心了,这点心也没滋没味的,都撤下去,撤下去。”

江菱跟在太医身后,瞥见王夫人狠狠瞪了邢夫人一眼,眼神之间非常不满。邢夫人倒是一副劫后余生的神采,跪在贾母跟前连连叩首,直到贾母不耐烦地让她退下,邢夫人才带着一脸光荣的神采走了。如此折腾了大半夜,倒是谁都没有睡好。

王夫人面色又是一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又抚着胸口喘了喘气,才将刚才荣禧堂里产生的事情,包含贾母方才的斥责之言,一五一十地对王熙凤说了。刚才江菱站在荣禧堂外,天然没有见到这一幕,此时闻声王夫人亲口复述,仍禁不住有目瞪口呆之感。

王夫人被气得没了食欲,捏着一块糕点,却半日都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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