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雪雁便见着了一个身影。
“雪雁女人。”门口几个婆子忙站了起来,同雪雁笑了笑。
和珅摩挲了两下茶杯的杯壁,看向了这位鼎鼎大名的贾宝玉。
待转过身,他的神采立时就变了。
他倒是想要见一见这个薛蟠。
雪雁只得闭了嘴,重重点了下头。
“你家老爷特地来了信与我家主子,主子便叮咛我本日来见你时,也问一问你家女人如何了。”
雪雁天然晓得这是多么短长的,当即瞪圆了眼。
雪雁越听越觉惊奇。
那人倒是摇了点头,并不说着名讳,反倒是与雪雁低声叮嘱起了旁的事。明显只三言两语,但却提点得到处殷勤,毫无疏漏。
净是些帕子、扇子、衣裳……都不是甚么贵重物件儿,但常常总叫雪雁落下泪来。
雪雁咬了咬唇,问:“兄长的主子相称短长么?”
只怕是让和珅瞧了笑话去。
那人笑着,与有荣焉隧道:“今科状元。”
“要躺上三五日呢。”
“不晓得呀。应当年纪不小吧……四五十吧。”雪雁全然没往和珅身上去想,她只想着,既是中了状元,年纪怕是不小的!
雪雁那颗心突地便高低闲逛了起来。
兄长。
贾政将和珅引到了他的院子里。
黛玉:“是哪位世叔?”
正说着,就又闻声外头有人来报,说是薛蟠来拜见他。
嵌宝冠,金抹额,大红箭袖,排穗褂。
那人笑得更亲热了,细心问过了雪雁,过得如何,银钱可充足……事无大小,问得殷勤极了。
第八章
只怕是他来报歉,也是王夫人哄着来的。
雪雁却一下子严峻了起来:“如何、如何能递?”
“父亲,我知错了。”他耷拉着脑袋,目光倒是在偷偷瞥和珅,那里有半点像是知错的模样。
“我家主子暮年去过御史府上,你家女人该当晓得是谁。”
实在换了昔日,见了宝玉这副模样,贾政便也不会如此峻厉了。恰好此时和珅还在一旁,贾政见了宝玉的孱羸姿势,反倒更感觉心头火起。
“去吧。”
一身青衫。
贾政点了头,无法之下,只得挥手让人出去了。
雪雁曾经数次想过,她的母亲、兄长该是甚么样的人……但真当人到了面前,雪雁又微微仓猝了起来,唯恐这就是一场梦。
那人一手按住了她的肩:“凡事都放心底,莫要事事都表在面上。”
雪雁用力点着头:“欢畅,欢畅了。”说到这里,雪雁顿了顿:“说来也是巧,兄长父亲奉侍着的那家主子,像是与老爷有些友情的。”
“是……”
父母。
雪雁一怔:“兄长的主子?”
话音落下间,那年青公子便已经跨足走了出去,身边另有个身形肥大的主子扶着。
待到雪雁满心打动,他方才低低地问道:“你服侍的是林女人?”
宝玉被贾政吼得一激灵,勉强站住了。
“站直了说话。”贾政厉声道。
那人才又低声道:“老太太给的丫环,自是不能怠慢的。但你要能拿得住事。她如果个肯为林女人好的,天然好。但如果个不好的。你就得拿准你的位置,时候记取,你才是林女人从家里带来的丫头,你方才是林女人最靠近的人。若你软弱好欺,那旁人也会感觉林女人是个好欺负的。”
那人笑了:“此事你便不必忧愁了,我家主子已包办得安妥。务必不会让你吃了罪去。”
她张了张嘴:“女人那边……”
“来向父亲告罪的。”少年人有气有力的声声响在了门内。
如何净是捡着这时候来了?
黛玉瞧她踏进门来,嘴角还噙着笑意,不由出声打趣了一句:“现在可欢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