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林海,黛玉内心一紧:问道:“婶娘可知父亲此次仓促忙忙地叫我归去,但是出了甚么事?”
本来刘遇这番南下,除了有户部侍郎并户部、吏部、工部的员外郎随行,还带了都察院的左都御史与太病院的右院判赵瑜同他的两位高徒。刘遇常日也不是个娇惯自个儿的人,不过上至二圣,下至朝臣,都但愿他安然安康才好,这也是他头一回单独出远门办差,皇上一面想着玉不琢不成器,一面又担忧他一起辛苦,或是到了南边要水土不平,故而特派赵瑜随行。刘遇用了晚膳,按例让太医给他号了脉,倒是想起前几日在荣国府里头见到的林家表妹,美则美矣,然眸里带泪,面色蕉萃,竟是个多愁多病的,便让赵瑜的门徒走上一趟,去瞧瞧黛玉的症状:“我知林府常日里常请的太医并不是你,不过你顺带把林恼人的安然脉也请了,看看你同僚开的药方剂,比较个高低。”
黛玉进了船舱,见屋子中心的黄梨木桌边坐了个四十高低的端丽妇人,身形微丰,浓眉凤眼,观之可亲,便知是本身堂婶,宋氏也起家相迎,黛玉忙躬身施礼,宋氏笑道:“自家亲戚,何必这般客气。”亲手拉着她往桌前坐下,又命人给王嬷嬷看茶。
“实在老爷此次回籍祭祖的事儿,年前就已经定下了。我们家大爷参军,在晋阳做守备,已经有两年没返来过年了,这回也是早早就告了假。老爷思乡情切,也不定是因为林海老爷的信。”
宋氏正猜疑,想到刘遇平时不是这么详确殷勤的人,昂首见黛玉乖顺地坐着,不觉一怔,先前说话走动时髦不感觉,现在看她低着头的模样,倒有几分文慧皇贵妃少女时的神韵。她悄悄叹了口气,叫丫环拉起帘子,本身和黛玉去帘后坐着,又叫丫头把本身和黛玉平常吃的药票据呈畴昔。
紫鹃忙回道:“恰是,但是这方剂有甚么题目?”
陈太医既得了命,也不敢担搁,趁着天还未黑,便吃紧地来了。
黛玉原就想到贾琏不便陪本身去拜见堂婶,倒也不甚在乎。林滹家里现在在都城排的上数,不容小觑,当然有文慧皇贵妃与永宁王的大功绩,但他家竟也不算靠女人发的家,其父是甲寅科进士,官至青州知府,他本身也是科第出身,虽不及林海探花郎的名声清脆,但是成绩拿出来,也对得起“王谢以后,书香后辈”了。婚事天然也没草率,娶的是宋翰林的第三女,黛玉在外祖母家听人群情过这位婶娘,说她行事利落,治家理事手腕还在凤姐之上,内心不免担忧本身要露怯。
这船天然不及家里爽方便利,床凳桌椅都是本来就有的,不过被褥枕垫倒是一看便知是新做的,梳台上摆了几样精美的盒子,桌上的茶盏花瓶也看得出来是名家手笔,两个丫头拉起屏风,隔开屋子,紫鹃雪雁也翻开箱子,找出黛玉平常的衣裳,替她换上,一面又号召锦书和红杏喝茶。锦书和红杏并不敢躲闲,手脚敏捷地帮着黛玉屋里的人归置好箱子。黛玉忙亲身请她们坐下,一起吃着果子,不免又问起林滹提早回籍的事。
几艘大船首尾相连,虽速率慢了些,倒也果然行得更稳,黛玉陪着宋氏一道用了膳,虽不及家里菜肴精美适口,也颇能入口。宋氏想到黛玉的表兄也在船上,便遣红杏去问问贾琏吃得如何。红杏到了贾琏船上,只见舱门紧闭,来旺同另几个小厮坐在门口玩牌,只说贾琏已经吃了饭歇下了。红杏到底比普通丫头年长了几岁,那里会不懂,归去了倒也没多嘴,把来旺说的学了一遍给宋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