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龄笑了笑,昂首看向莲台上的玄女像,轻声道,“她如果在,也不会介怀的。”
光阴荏苒,荣亲王府里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哀戚。
王府的侍卫很快派人去了比来的彭城驿站,毕竟这玄女庙也不是久留之地。
李景龄听了以后,道,“不如,我陪你和宝儿去吧。”
只可惜,有缘无分。
宋玉娘看着染及风霜却格外豁达圆明的表哥,心道,表哥公然还是同之前一样。
宋玉娘赶紧道,“表哥公事繁忙,怎能劳你陪我们前去。”
锦荣打了个哈欠,不晓得谁会用这最后一次机遇了。
“表哥。”一个婉约文静的少妇自马车高低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穿戴桃红色衣裳的女童。
这些思路不过在宋玉娘心中仓促一转,她问起了闲事,“相公甚么时候能返来?”
“我道梅妻鹤子,安闲清闲,母亲也就未几说了。”李景龄淡然道。
一眨眼,过来这么多年啊,文斑斓还是没有再用那枚玉佩啊,毕竟她不是真的凉薄之人,而是将玉佩留给先人庇佑他们。
“好好收着那件东西,有它在,不管谁做了天子都不会动荣王府,它会保住荣王府一脉的尊荣繁华。”
“有表哥安排的人照顾,我们如何会辛苦?”宋玉娘和顺笑道,又对怀中的女童道,“宝儿,快叫娘舅。”
雨中,数辆华贵的马车从南边驶来。
“母妃――”荣亲王的一声痛哭,床榻上曾经高贵半生的女人已经永久闭上了她的眼睛。
“没甚么?”李景龄笑着摇了点头,二十多年的风霜蹉跎,让他少了年青时的意气锋芒毕露,也淡然平和了很多。
阿果是他父王专门调到他身边庇护他的人,虽是个寺人,但武功却顶好,流云闻言后便放下心了,“内里雨大,世子别乱跑,着凉就不好了。”
“表哥,你说甚么?”宋玉娘有些迷惑道,她比李景龄小了很多,更不晓得那段少为人所知的缘分。
也就李景龄为官兢兢业业,管理有方,处所繁华,所到之处无不受百姓恋慕,他定下的端方才没有引得大多人恶感。
文斑斓病笃的眼眸在说到最后这四个字时暴露了淡淡的神采,尊荣繁华,她平生都在寻求的东西,庇护了她,也庇护了她的儿子。
俄然,玄女像的眼眸微微明灭了一下,莹然有光,仿佛透着笑意。
车内女子声音虽衰弱,但却严肃不凡,“神明有灵,莫要妄言粗陋,雨下的这么大,先在那边歇下,再派人去彭城的驿站。”
“小世子饿了吗?流云拿糕点给世子吃好不好?”侍女流云故意不让小世子在房里多待,怕扰了王妃睡觉,毕竟王妃已经很可贵能睡的这么安稳了。
底下其乐融融,而高居莲花台上的玄女像笑语嫣然。
都丽堂皇雕梁画栋的院子里,斑斓床榻上的贵太妃还是妆容再好,也难以讳饰将死的灰白式微之色。
新帝更是顺从先帝遗旨,召李景龄回京,入内阁参赞奥妙大事,拜太傅兼文华殿大学士。
李景龄摆了摆手道,“无碍,明日恰好又是休沐,我也想出去走一走。”
宝儿指着玄女神像道,“娘舅,这就是娘亲说的玄女吗?”
他少有才名,过目不忘,学甚么都轻易得很,即便家世寒微也不感觉如何,被贬放逐也无所顾忌,乃至有幸悟得圣贤之道,尝得人间百味,天下万民之情意。
他比她要仁慈,仁厚,不与人争,他不消为任何事情烦恼,只要做他的繁华王爷,不会有人欺负他。
宝儿可贵被娘亲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赶紧捂住了嘴,“宝儿不冲犯仙女,仙女不要见怪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