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越搬了个小竹椅,将火花鞭探入荷花池中悄悄动摇,对着那泡在池中的红衣小童扣问道,“何为医者?”

谷中孤单,莲藕不喜诵书,独一的兴趣,就是躲到那谷口的荷花池里,听风声鸟语传那来往修士的风云动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毕竟,是那人炼的宝器呀。他唇角带笑,语气倒是不显,只是淡然道,“我的先生,是这天下第一的灵修,又如何不能送我把长鞭?”

“天下第一啊。”

“当不得问起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仙凡愚智,普同一等,皆若嫡亲之想。”

怀中火鞭就仿佛遭到感到普通,暖暖灼灼,沈心越只感到呼吸一滞。

七年来,他们同吃同住,沈心越对莲藕的暖和和耐烦,莲藕是明白的,正如他晓得沈心越的逆鳞是不成触碰普通。药谷中,无猛兽却多珍奇,但沈心越却只拿那长鞭作宝,吝啬得连碰都不让他碰。

他和沈心越相伴的日子中,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民气险恶,只要宁静的,安静的药谷糊口,淡泊得近乎无聊。对于山谷外的天下,他有太多的热忱,和太多的猜想。他不在乎‘第一’是甚么模样的,他在乎的,是‘天下’。

莲藕模糊猜到了甚么,在迟缓抬眼的过程中,莲藕瞧见沈心越未着云靴的双脚,在粼粼浅水下,披发着白玉般干净的光辉,然后是随风鼓励的白衫云摆,骨节清楚的双手还紧紧地攥着那怀中的云鞭。这火红的鞭子垂落而下,像一条寂静等候的毒蛇。

沈心越向前迈的第一步,正踏在那浅水的荷花池旁,溅起星星水渍,但是,他不等靠近,就被一袭黑袍带进了竹屋小厅。

谷中七年,在这个天下里,实在还真算不得甚么。

他把那火红的长鞭从池水中捞出来,收到怀中。明朗的夏季,水波粼粼四起,鞭子红色的倒映,像极了那年映日的火色荷花。

他见沈心越凝神不解,就更是卖力地解释道,“我在花池里听来的,是个杀人的灵修,他逃到我们这来了!传闻是在拿心头血炼制法器,炼了好久,就死了好多人。”

莲藕的一双眼睛还是盯着那火鞭,嘴上倒是酸酸的,“你总说你先生,但他只给你留了一堆医书,又如何会送你鞭子?”

***

***

那长鞭用处也不大,这般珍惜,不就是因为,是阿谁甚么先生送的吗?

故交返来第一幕,荷花池上摘头彩。

沈心越心中倏然一惊,右手伏上墨羽腕脉,这才低眉颤声道,“先,先生……”您受伤了!

沈心越莞尔一笑,赞美道,“均背对了。”

“哥哥。”莲藕垂下眼眸,却也是软了腔调。

光阴流转,沈心越已然出完工了翩翩少年,世家公子。此时现在,他抚摩着怀中的鞭子,微微入迷,这些年,他总感觉,这长鞭是有灵性的,就伴着他一点点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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