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在后宅对账,手提朱笔勾画,却俄然感觉头晕目炫,面前一片重影,她坐不住,站了起来摆了两摆,朱笔啪得一声掉在桌子上,在账簿上留下一道红痕。
玉夫人只感觉一股莫大的惊骇袭上心头,一种被人扼住咽喉的堵塞感让她止不住得发晕。
玉夫人的灾害,不是因玉夫人而起,而是因太守而起。
玉夫人的本体就是玉兰树,受香火祭拜而成神,化身铃月娘娘。铃月娘娘和玉夫人本就是一体,但是玉夫人被太守娶回家,连玉兰树都被移走,要说没甚么内幕,槐序是一点都不信赖的。
五百年一大劫,与修行人类似,过得去,可再盛五百年,过不去也就此毁灭。
半晌以后,太守府收回号令,调集金华名医,并许以厚利。
槐序哈哈大笑,道:“太守大人也信鬼神之说吗?也对,太守大人如果不信,也不会请我来了。”
玉夫人晕倒以后,立即有家仆告诉了太守,王诚中抛下政事,又赶回府中。
妙谛禅师不说话了。
王诚中稍稍沉着,又出来去看玉夫人。
这是一串莲子,从八宝功德池里取出来的莲子。
酒过三巡,太守问起槐序来源。
王诚中伸手摸着玉夫人的脸,轻声唤道:“玉儿,玉儿。你醒醒啊,阿诚来看你了,你展开眼睛看看我啊。”
太守谨慎去看,果见杯中一轮明月,如同汤圆大小,清光盈盈。
虞朝能无灾无劫过得五百年承平,不得不说项家人有本领。
王诚中大怒,却并未发作,只是冷声问道:“昏死畴昔了?为甚么会昏死畴昔,又为甚么叫不醒?这些,你都不晓得吗?”
太守沉吟道:“仙家手腕,可通鬼神?”
妙谛禅师拄着禅杖分开,风中锡环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清脆透亮。
玉夫人想要开门,想去后花圃看看产生了甚么,但力量从她体内抽离,她甚么也看不清,软倒在房里。
太守指着槐序,说不出话来。
珠帘低垂,王诚中焦心肠在门外走来走去,不敢打搅大夫的诊断,不过半晌,大夫从门里出来,对着王诚中摇了点头。
折腾的三日,金华驰名的大夫都被请去,但是一无所获。
越是如许,才越让槐序高看一眼。
“树……”
妙谛禅师内心一顿,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串棕色的念珠,共有一百零八颗,如同宝石。
妙谛禅师把念珠扔向槐序,转成分开,脚步明快,仿佛带着高兴。
未几时,槐序就接到太守府赴宴的请柬。
香已经燃起来,太守深吸一口气,感受整小我都放松下来。
槐序抽了抽鼻子,这莲子上,草木的气味非常纯粹,并没有被人气滋扰。
妙谛禅师一个恍忽,仿佛面前站得是身穿明黄僧袍的俊美和尚,而不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妖孽。
槐序昂首去看妙谛的时候,她已然不见了踪迹。他本来觉得水月庵只是一座小道场,看来是猜错了,能拿到这一串念珠,就足以证明水月庵,比他设想得要奥秘很多。
槐序一向在香行里祭炼念珠,莲花清净,一百零八颗念珠代表一百零八种烦恼,不时拨动,不时安闲。
“你……你……”
槐序端着酒杯,道:“大人,有酒无月,岂不绝望,待我把明月迎来,再与大人共饮。”
修道人有活过五百年的,但王朝,却一个没有。
乃至三百年、四百年就要寿数消逝。
太守站了起来,噔噔噔退了几步,再举目四顾,发明本身已经不在府中,而是在山中,周遭树木葱茏,月光惑人。
或许有人看出了甚么,却没人敢说出来。
槐序见妙谛即不脱手,也不怒骂,反倒是轻声扣问,不由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