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轩玉郎的幻景,他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出乎料想的东西。比方千里以外的都城,比方寻他寻得筋疲力尽的肖彧。

不过即便他不说,孟珩也已经晓得此事。

眼下看到便衣打扮的三人,有知秘闻的远远认了出来,忙把人迎进城内好生服侍着,未几时便候来了仓促赶到的黎保护,又得一阵诚惶诚恐的请罪和嘘寒问暖。

这大抵是红玉没有推测的。

轩玉郎最后也只得冷冷地吐了一句:“我且看着你二人分道扬镳、完整分裂的一天!”

孟珩终究还是从幻景中安然无恙地走出,待走出之时,他体内的元阳之气已然变得更加强势刚健,令轩玉郎啧啧称奇。

三皇子和一众亲信大臣事前得了信儿,已等待在府,见肖彧毫发未损地信步而来,方放下心来,施礼过后,将这段光阴的要事纷繁上呈一遍。

幸而天不幸见,珩儿到底还是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留轩玉郎在玉面山捶胸顿足。

弱者天生服从于强者,向强者寻求庇护,人如此,妖更如此。

但是勇者不在于恐惧,而在于能够克服害怕。

拜完方作出一副孔殷神采,请肖彧回宫。

眼下天子那边,三皇子那边,一干大臣那边还等着太子殿下归去解释交代一番呢,只怕又是要费心费思一番了。

黎青一行人久候太子殿下不至,一个个都是提心吊胆,日日守在城门口盘问来往进城之人,偏此事不得张扬,仍还是把由头归在孟珩身上。

之前朝中大臣接连暴病家中,虽看似毫无眉目,细心暗察下来,丝丝缕缕的证据也都如有若无地指向此人。

那兔子精一股脑儿地将红玉如何如何把他们一众小妖抓起来,如何对他们加以折磨,又如何调派他作为钓饵只等孟珩上勾,出了玉面山,去救他们时便是孟珩落入圈套之时,等等事情,全都和盘托出。

说到这只兔子精,当日被红玉作为钓饵勾引孟珩前来施救,却压根没走到孟珩跟前,便被玉面山一众狐妖逗弄耍完,惨相兮兮。

那一次的幻景是轩玉郎制造的最胜利的一次,几乎把他困在此中,差点引得他妖性大发,明智全失,真正演变成一个只知嗜血吸阳的狐妖。

无数生灵被涂炭的场景曾经在幻景中呈现过,肖彧一行人被惨绝人寰地折磨的场景也曾呈现过。

自去岁珩儿被诬告入牢时,他便已着人查出与首辅吴有贞有关,此人大要上刚正不阿,实则工于心计,城府颇深,珩儿也说曾到得他府上,察其家中竟有妖邪之气。

不想都城倒是乱成了一锅粥。

肖彧倒是微蹙了眉头,并不作答,只回过甚来看向身侧的少年。

肖彧收敛思路,眸色深沉:“只不过,既已打草惊蛇,再想要一举将其打压,还需万分警戒才是。”

在孟珩面前扯谎的结果他已经不止一次咀嚼过了,更何况此番见得少年,更是脱胎换骨的强大,令他不由自主地佩服。

肖彧温雅笑道:“多亏了孟大夫,我本日才气满身而归。”

那是肖彧的骸骨。

孟珩了然,淡淡开口道:“你尽管归去便是,用不着担忧我。眼下即便红玉再找上门来,我也不惧。”

不过这幻景之以是能作为轩玉郎不时抨击孟珩催眠术的强有力的威-胁-性-武-器,不但在于它能折射出人的内心,更诡谲的一点是,它能将民气里的惊骇无数倍地放大扭曲,然后以一种最惨烈、境中人最没法抵挡的气象闪现出来。

肖彧对世人的担忧不置可否。也只要他本身明白,不管阿谁“蛇”是否出洞,他都一样要亲身去把少年寻返来。

肖彧凝眉道:“无妨事,我已知此人秘闻身份,料她不会善罢甘休,就此窜匿隐遁,定然还要再兴风作浪一番。到时我们便可先发制人,以静制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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