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女皇当道）玉阶怨2 > 第十章
冰雪冷静的将小木门带上，手指贴在门栓上，闭着眼任由铁栓的冰冷腐蚀指尖。强良还在叫喊，到了门外竟然都脱手跟雨寒打了起来。
榻上白叟姓吕，比余婆婆大了二十余岁，已八十有二，身不能离床，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
余婆婆坐上榻，把吕婆衰老的手捂在心口，她本日还没给吕婆梳头，这会儿对方的白发散着，乱糟糟的一团实在丢脸。
吕婆还是吃力的抬了手，把簪子拿到了面前，咧了咧嘴，那皱纹横着，也看不出是在哭还是笑。
凌晨，余婆婆做好了饭，唤了冰雪与雨寒打尖，她便进里屋去给吕婆喂食，走出来又免不得抱怨，还用心将凳子挪得响。
“直到我们逃的前天夜里，你还记得吗？
她们是三十多年前家里男人死了，吕婆是正室，竟不管世俗的说道，卷了家里的银子，带着小妾余婆婆逃了，在途中碰到了李姨，便跟着到了琉仙居。她们也不想学甚么神通，求族长给了个地，便安居在这花海绝顶。
吕婆衰弱的吐了字，都不清楚，余婆婆切近了去听，才勉强听到。
“以是我才跟你走，以是我由着你带我到处流落……
强良终究不闹腾了，仰了脖子收回一声虎啸，惊了整片花海，一时蝶飞蜂起，倒是最为凄冷凉心。
狼。深灰色的狼毛正跟着风儿颤栗。
她暴露回想的神采，就看着吕婆另只手中的簪子，沉沉的论述着：
也该咽了，折磨了这么久，早该咽了。
她把手一拍，“呵呵”直笑，“这回真好了……”
雨寒瞥了眼榻上白叟和愣神的余婆婆，顿时了然，她也不知该如何，倒是余婆婆先回了神，嘲笑着：“哎，我这老胡涂，真是要服老了，手儿都颤抖了，拿只碗都吃力。”
吕婆展开了眼，灰沉沉的眸子子定着弯都没转。她张了张干裂的唇，唇角的皱纹全部连着抽，甚是吓人。
冰雪倒吸口冷气，扭了头，正见雨寒额上滴落的盗汗。
“你要赔我一辈子，你说了的，要一辈子都不离我的……你说过的……”
她满身都抖着，抬了头一下一下抹着脸，过了好半会，才捡起地上的簪子，握在手中。
她递给吕婆，吕婆也抬不起手来接，她便直接给塞到吕婆手中。
“当年那男人打我，把我关在柴房，你半夜拿了药偷偷摸来，当时候我真不懂你，为甚么要谗谄我、害我没了孩子，又为甚么要不幸我，冒着伤害给我送药？厥后男人死了，你说要带我走，我就更不懂了。
余婆婆捏着吕婆手，面前都是恍惚一片，她只能模糊约约瞧见些影子，俄然面前的影子一动，她从速抹了把泪，手刚放下，却见吕婆手头的簪子落了，砸在榻上，滚了几圈，又落到地上，收回了清脆的响。
再重重一按，余婆婆便闭上眼，咧着嘴笑了。
她起了身竟莫名其妙的把屋子清算了一遍，又拿了木梳给毫无反应的吕婆梳了头，最后到门边将门栓落上，这才再躺回了榻上。
“你同那男人三房生的儿子吵，你说要带我走，能够甚么都不要，就带我走。我那夜就在外边听着，厥后你又到了我内室，硬赖着跟我睡，你趁我睡着了亲我，我晓得的，我醒着，我晓得你亲我的。
余婆婆：“你要说甚么？”
“哎，哎……”
她紧挨着吕婆，一只手牵住吕婆，另只手拿着簪子，尖头竟对着心口。
这环境余婆婆明白的，早几个月就明白了，此人，总归要走的，躺在榻上就还剩了口气，这会也快咽了。
余婆婆一愣，蓦地看向榻上的人，这会儿正正的瞧见了对方透着暮气的眼，心下认识一沉至底。
强良愣愣的看着她，虎须上还沾着血珠子，在阳光下竟红艳得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