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踌躇再三,终究问道:“策凌可知,婚嫁之事要遵守古礼,纳采、问名、纳吉诸礼缺一不成?”
和珅忙安抚炸了毛的十公主:“公主稍安勿燥,主子明白公主的意义,提及来策凌世子既然暂居和府,此事主子也有任务,公主且放宽解,耐烦等候便是。”
和珅瞧着十公主一脸欲言又止的神采,再连络她本日恹恹的举止,模糊猜出了些甚么。
两月后,世子策凌求娶固伦和孝公主,弘历颁旨赐婚,流水般的嫁奁一箱箱地抬入公主府。点翠为十公主别上最后一支步摇,看着镜中明眸皓齿的女子,不由赞叹道:“公主,你太美了。”
点翠看着十公主的模样,幽幽地叹了口气:“这策凌世子好是一回事,可都这个时候了,他如何就不再向皇上求旨呢?”
可弘历对十公主,一贯是持自在听任的态度,许是有了上一辈子的前车之鉴,这一世,他决意要将女儿留在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两年后,土尔扈特部汗王渥巴锡去世,宗子策凌担当王位,偕和孝固伦公主同返驻地。是年,固伦公主诞下一子,弘历龙颜大悦,亲身为此子赐名:承平。
提起这茬,弘历还是有些不满:“那策凌也是个呆的,竟然让十格儿说出如许一番话,朕原想着将他安设在你府上,他能从你那儿学到些机灵劲儿,现在看来,就是朽木一块。”
和珅原觉得十公主是因为没瞧见策凌,以是才没了兴趣,可细看之下,又感觉不像。
“策凌很好,都城平常的世家后辈,都将我摆在上位,可策凌身上,却有一种中原男人不具有的气势,行事不拘末节。”点翠看着十公主亮闪闪的眼神,心知她是真的陷出来了。
十公主有些烦躁地将手中的玩意儿扔下,蹙眉道:“这些话,向来就没有女儿家开口的事理,我如果说了,你可不准笑话我。”
点翠感喟道:“可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道理当中的事,公主您真的想好了,要嫁到西边去?”
十公主将装着步摇的匣子缓缓阖上,望着镜中的本身,喃喃道:“皇祖母,十格儿要结婚了,您在天有灵,要保佑我和策凌白头偕老啊。”
和珅冷静地握住了弘历的手:“会的,必然会的。”
和珅一怔,脸上闪现出笑意来,十公主意他唇角微弯,急道:“说了不准笑的。”
点翠替十公主敲着肩膀,蹙眉道:“公主,奴婢是忧心您的婚事,这目睹着您都过了及笄之年,可这婚配之事,如何还没个下落?”
这一拖,就是三年,目睹着再拖下去,就要变成当代的“剩女”,即便是公主本身不急,在她身边服侍的点翠也急了。
和珅笑着点头道:“我这就归去提点策凌世子,这固伦公主大婚,可草率不得。”
十公主用了两口绿豆汤,就没了胃口,她干脆枕动手臂,趴在桌子上看那碗边的斑纹。
当弘历在养心殿听到和珅的这番话时,手中的笔略一停顿,画面上的墨汁便晕染开来。弘历却涓滴没有因画作被毁而表情不愉,反而朗声笑道:“和珅,朕的十格儿,真的长大啦。”
和珅奇特地看着面前如蔫了的花苗般的十公主,迷惑道:“公主,你这是?”
在当代,出嫁这类事情,凭的是父母之命,皇室的姻亲就更是如此,皇子和公主到了适婚的年纪,天然就会有母妃帮着筹措。可十公主的环境,实在有些特别,她的母妃汪氏,与弘历一样,不但愿女儿远嫁,固然十公主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的事情,但恰好谁都没有主动提起。
十公主绞动手中的帕子,轻声道:“许是皇阿玛和额娘,舍不得我嫁到西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