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叹了口气,心下讶异着和珅的复苏和无私,说话的语气中不自发地带上了一丝冷硬:“其一,灵魂穿越这等诡异的事情,平凡人如何会想获得?其二,皇上就算看出了端倪,以他的性子只会几次求证直至确认,又怎会等闲说与别人听?你说天子对你无爱,你又何尝爱过他?既不爱他,却又操纵他对你和顺的眷恋,不竭地给他但愿,让皇上心甘甘心肠听信你的谗言。算计民气到如此境地,还能在这毫不脸红地大放厥词,当真卑鄙至极。”
那声音听了这话,笑得愈发畅怀:“人身后七天,若不能转世投胎,便只能化作孤魂盘桓于世。现在跟你说话的,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回不去了,也不想归去了。”
青年听着,内心的肝火一点点地积聚。他听着本尊如许抱怨弘历,竟莫名生出气愤的感受。
太医一面给和珅施针,弘历便让人打了温水,将帕子打湿敷上和珅的额头。
他俄然间就明白了弘历间歇性的气愤和暴躁,另有那些没出处却又非常笃定的指责,全都有了解释。
青年一怔,他很想反问一句:“莫非不是么?”但是那声音却没给他插话的机遇,只是自顾自地讲下去:“主子向来就没有爱过任何人,他最爱的,永久只要他本身。”
青年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毕竟还是开口道:“我确切鸠占鹊巢了,如果你有体例,我能够将这副身子还给你。”
比拟之下,弘历喜怒无常的脾气,活力时脱口而出的狠话,都不算甚么了。
“你是......真正的和珅?”青年踌躇着问道。
太医被带到时,也被和珅的体温吓了一跳:“真是不要命了,这热度毫不是受了凉一时半会儿能够建议来的。只怕他是旧病没好透,另有低热又不好好疗养,受了凉雪上加霜才会病得如此严峻。”
青年想要辩驳,却又不知该从何提及?那声音也没想要他做何反应,仿佛堕入了自言自语的怪圈:“主子是君,我是臣,在他眼里我不过就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向来不会做那些特别的、违逆他号令的事,在他面前始终扮演着一个忠顺的主子。”
青年越听越胡涂,他诘问道:“我现在身在那边?”
那一缕残魂被青年俄然发作出的气势震住了,沉默了半晌,方才笑道:“你试想一下,如果主子真的故意,你在他身边好久,他怎会看不出你不是我?”
那声音见他不接话,便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果我没猜错,你并未娶妻生子吧。我十八岁娶了直隶总督的孙女冯氏,后在查办浙江巡抚王亶望案中结识了卿怜。她们二人将阖府高低的事件措置得井然有序,直至我被新帝抄家下狱,仍以身殉葬。敢问这桩桩件件,哪件是主子气做到的?”
弘历怔怔地瞧着他,张了张口却还是甚么都没说。
而和珅初时只感觉面前一黑,发沉的脑筋坠得脖子酸疼。耳边弘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末端一阵天旋地转便落空了认识。
青年晓得,这辈子他都要以和珅的身份活下去,但那些过往的恩仇纠葛,都跟着那一缕残魂的消逝而烟消云散。
青年俄然被和珅本尊的态度弄得有些愤怒,不过仍旧禁止着道:“我一向......有一事不明?”
青年的问话仿佛让那声音感到不测,梦境中有半晌的沉寂。随即传来了渗人的笑声,时断时续地迟延了好久:“心机?甚么心机?你该不会觉得主子对我有倾慕的心机吧?”
和珅感觉头疼起来,他大声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仿佛为了压服青年普通,喃喃道:“方才你都听到了,在主子眼里,你永久都是个主子。他欢畅了赏你金山银山,对你百依百顺;不欢畅了就一脚踹开。那是爱么,那不是爱。主子只是一小我过分孤单,他想要一小我听他的内心话,想要一个懂贰心机的人常伴身侧。我成日里战战兢兢地服侍他,向来不敢越雷池半步,就是因为我晓得,在他眼里我甚么都不是,归根结底就是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