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的踌躇,全因他太在乎祁寒,不时想保全他。

颠末此次的别离,赵云发觉本身对祁寒的爱意竟更加浓烈。心中的壁垒日趋亏弱,事到现在,已经撑不下去。

想他吕布活了二十九个年初,竟是头一次如此在乎一小我,好似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年,进退失据,无从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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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听他俄然说到“意中人”三字,眉心顿时一跳,仓促间将脸一别,道:“……胡说些甚么。我不过是担忧你,好言相劝,倒说得我这般不堪。”话落,耳根倒是渐渐红了起来。

祁寒一把挣开赵云,扭头横了他一眼,兀见赵云唇角边挂着一抹如有若无的苦笑,眼里沉甸甸的情感,似是体贴,又似顾恤。

刚才见祁寒孤伶伶凭立顿时,一身清寒孑然,仿佛随时会消逝化去,口中沉沉念出“满座衣冠似雪,懦夫悲歌未彻”时,赵云心头如遭重击,立即发觉了祁寒内心的压抑和郁郁不乐。

男儿交战或一时称心,待到半夜梦回,却又是止不住的心悸。

他生在烽火狼籍里,身负血仇,一步步艰巨辛苦地生长起来。从小到大,所见所睹,都是乱世流浪,百姓血肉的惨烈。而祁寒分歧,他养尊处优,不知痛苦,一看便知是生于簪缨富庶,阔别战乱,衣食无忧。他生长得生之毫无艰苦。

祁寒不及辩白这些,心中有气不吐不快,凤眸斜睨隐怒道:“赵子龙赵将军,原是这般无信?”

浮云部士卒们歇了军阵,回营寨繁忙去了。送走丈八孔莲等人,祁寒单独骑在顿时,远远落于大队以后,极目四合,但见天气灰蒙,暮夜渐离。郊野无边无边,唯有黄壤衰草,阵阵归鸦。

而任何会让祁寒煎熬、郁卒的事,赵云都不想让它产生。

赵云内心格登一下,耳根“唰”地一下变得滚烫。

强行逼迫,只怕适得其反,惹得祁寒痛恨。缓缓图之,又觉情义日盛,心痒难搔,一刻也等不下去。更何况,祁寒身边另有个强(情)敌在伺,更加令吕布感到危急深重。

祁寒白日混迹浮云部中,早校至晌午,跟从赵云练习弓马骑射,因这一阵驰驱劳累,旧伤未愈,身材积弱,隐有寒疾发作之象,赵云便不准他多练,旦觉身上泌出薄汗便即罢休。午后祁寒则带领浮云部世人,照着承平要术精要上所书的法门,布阵练兵。待到灯火初上,恰是吕布开宴之机,世人便去赴宴吃喝一顿,夜里在府邸歇下,日子倒是过得充分松散。

这人间,并不是统统的踌躇都叫孤负。

祁寒可贵听他好大一番解释,心头一暖,刚才那点不快顿时去了。思路一转,忽地想到一事,凤眸轻翘,道:“真是如此?只怕是阿云你有了意中人,担忧我成日与你黏在一处,坏了功德,故要赶我走吧?”

这事私密,又是吕布心中从未有过的酸软情素,竟无从找谋臣商讨对策,他因此憋在内心,只幸亏每日宴上,隔了数丈之遥,拿得一双贼眼偷偷打量祁寒,藉此聊慰心胸。

眼底眸光黯了一霎,他脸上却仍噙着笑容:“快说,是看上哪家女人了?”

“阿寒,我不肯失期于你,却更不肯见你郁结。自前日张飞燕加派四千人马过来,浮云部已扩至一万余人。你连日劳累,効智出奇,演阵练兵,心中却并不喜好。”赵云抬手,拂落粘在祁寒袍上那些细致如盐的红色雪霰,叹道,“既不喜军戎交战,又何必为助我栖栖冷静,殚思竭虑?若见你形销意损而无动于衷,云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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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听了,面上如有所思,只看着他,并不说话。

祁寒心想,这是后代辛稼轩大人的词,却不好说与你听。

“这是甚么词?恁地苦楚豪壮。”赵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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