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三国]白甲苍髯烟雨里 > 172.二更
王子服等人跪伏在地上,大声呼罪,要求丞相宽恕,但曹操似是未闻,在登仙了于吉以后,就命人将他们全数拖出去斩首,挂于城门上枭然示众。祁寒抬起眼,最后望了一眼吴子兰和王子服年青的模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本身面前,被人拖了出去。
阶下的于吉已是惨痛至极了,竟不知从哪生出的力量,蓦地间摆脱了狱卒的束缚,一头扑撞在青墀石阶上,断气而亡。
祁寒竟不否定,只盯着他的眼睛,眸子非常酸涩,垂垂也出现红来,点头大声道:“一人犯法,何及家人?你杀吴子兰、王子服等人,我半句也不劝谏,那都是他们犯上反叛,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但为何要戕杀这些无辜之人?祸及三族,夷尽五服,丞相,这是残暴之行,不是刑责重典!试问本朝哪一部法典上写了,犯下行刺丞相的罪恶,便要如此搏斗族亲,伤害布衣?”
逆……
荀彧皱着眉走到他身边,沉沉叹了口气:“奉孝,你不帮帮他吗?”
的确是不啻于天国之景……
那一刹时,他再也想不起要为了重见赵云而苟全本身,明哲自保了。他目光从足尖扬起,豁地抬开端来,大声喊道:“停止!”
曹操的脸僵冷下去,下一秒,他手中的马鞭俄然扬起,朝着祁寒腮边狠狠一抽——
祁寒不敢触他逆鳞,只得强行忍耐,被迫目睹着这血腥的场面。心中不断地想起赵云的面庞,才令本身好过了一些——他想起了当初,赵云是如何将他护在袍翼以后,不肯他目见血腥殛毙,他想起在长远的北新城,赵云便要他阔别烽火狼籍,忍痛要将他推开……
竟真的有人牵了几匹马来,缠缚了四肢就要拖拽,祁寒见状,已是没法再忍,突然抬手,捂住了嘴唇,神采青白,满身簌簌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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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还嫌不敷,竟又召来文武百官。当众命令,将董承、吴子兰等人的家眷、亲戚、三族,全数夷灭斩杀,一时之间,相府以外哭声四起,全都是被缉捕住的那几百名无辜。
那孩子头颅间飙射的鲜血,溅到了祁寒身前,差一点,就会污淖了他墨金色的云履。
将人交到侍卫手里,郭嘉藏在袖下的手指悄悄捻动指尖上暖热的余温,一颗久已死寂的心,仿佛俄然间又狂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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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眼神发直地盯着本身的脚尖鞋面,只感觉,那血浆,清楚已将鞋子泅染成了殷红淋漓的一大片。再也洁净不得了。
王子服二人时不时偷朝祁寒投来哀告的目光,哀恐不幸,但祁寒倒是微蹙峨眉,不敢稍动。——行刺曹操乃是极刑,何况他们府上还搜出了部曲家兵,他们的部下加起来也有一两千人,想在京中行刺曹操,到手的机遇很大,如此证据确实,他故意想援救,也是无能为力。
这处所,不是他情愿待的……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曹操领着黑甲兵,手牵祁寒,拉他前去观视。祁寒虽知这是曹操杀鸡儆猴,慑服群臣的手腕,但仍然难以接管,一起上强忍着呕意,不敢惹曹操不快,直至来到街前——
“子脩。”曹操道,“你但是不平我的做法,对我心抱恨憎?”
第一百七十一章、衣带诏发夷族祸,血染长街谏何人(下)
他从未见过屠城之事,但面前诛杀几百口人的景象,却又与屠城非常近似。
甲兵们杀得鼓起,那里会听他的,呼啸的声浪、起伏的哭声,早盖过了他锋利的呼喝。曹操闻声,渐渐转过甚来,唇边噙了一抹凉凉的弧度,神采不改,冷然地看着他,仿佛早已推测会是如许。
丞相对至公子疑忌已久,现在正在滔天大怒,至公子却俄然失了恭敬,当众劝谏指责——这件事,连他们也不敢吭声的,即便心中有些微词,但曹操正在肝火的顶峰上,谁敢去触他逆鳞?至公子在不该劝谏之事上劝谏,又不呼父亲而称丞相……实在是犯了曹操的大忌讳,已然划一违逆。是决计难逃惩罚的。郭嘉将他弄晕畴昔,反而令他少说,少错,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