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萨克抬了抬眉毛:“安娜大人。”
马口铁踏碎冷巷积水,波纹将映出的闪电拧成数截,雷声如战鼓。
“啊对,另有你和约翰的婚事。”
埃莉诺佯作不疑有他,欣然前去。
“安娜,”艾萨克仿佛看不惯女儿的模样,稍沉了声音,“埃莉诺密斯要在这里过夜几日,等局势安稳下来再分开。”
“她这几日有些不适,整日闹脾气,要这要那的,”艾萨克叹了口气,语气有所和缓,活像个为率性女儿头疼的老父亲,“但我只要她这一个女儿,现在又有孕在身,也只能听她的。”
安娜宽和地劝她:“婚姻是一回事,爱情是另一回事,约翰也不会介怀的。”
乔治看了一眼,了然:这是分开德菲时,他为了制止皮提亚预言应验而交给塞维尔保管的信。塞维尔竟然一起带到了艾斯纳,乔治不由有些惊奇。
安娜毕竟行动略有稳定,慢了一步,没能拦住她。
“不会连累到埃莉诺密斯的,您放心。”塞维尔涩然一笑,“我会遵循商定。”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了底层主厅。房中非常暖和,本来这里不但窗户紧闭,连门都以帘子紧紧掩着。安娜懒懒躺在美人榻上,带流苏的披肩垂坠而下,她手中拿着个熟透的石榴,漫不经心肠剥着,见埃莉诺只一抬眼皮:“你来了。”
埃莉诺这才细心打量这侍女的面孔--之前没见过。
“是。”侍女一缩肩膀,也不管身上溅到的汁水,低头剥石榴。
“对了,”艾萨克俄然立足,寂然问,“您之前提过克里斯蒂娜大人给您留下了……”
塞维尔很快赶回,从衣袖中摸出一封信。
皇后便心安理得地受了她这一礼,态度与前次见面时差异。
四方天井转角,劈面来了个穿大氅的人。乔治没筹算埋没行迹,反而侧了身让对方先行。错身而过的刹时,来人却立足:“乔治爵士?”
“你怕打雷么?”
神官却不筹算多解释,将信送到便点头道别:“不能让圣殿的人久等。”
她加深了笑意:“请您放心,我已经命人妥当保管好。”
安娜充耳不闻,将石榴往坐在地毯上的侍女怀里一扔:“费事,帮我剥。”
埃莉诺考虑着词句,没提本身的童年:“南乌尔姆常有雷雨,我风俗了。”
艾萨克如有所思地一顿:“但愿您拜托之人当得起您的信赖。”
“我让你帮我剥!”安娜拔大声量,将银碗一推打翻在地。
安娜半晌才悄悄道:“我也一样。”
对方仿佛没将这放在心上:“那就好。”
埃莉诺抿唇不语,半晌才甚是尴尬地自白:“他对此很活力,您也明白,八国那边……”
“你这是忘了端方?在门口就大喊大呼?”艾萨克神情突然变得狠戾。
“多谢您体贴,”埃莉诺面露迟疑之色,“但……”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今晚安娜也先不回云宫,您陪她多说说话,她也能高兴些。”
“她做着一步登天当夫人的好梦,但老头子可没那么轻易被迷住,消遣干劲过了就打发她来监督我。”安娜冷哼一声,将扇子往地上重重一掷。
安娜对埃莉诺的低姿势很对劲,象牙扇骨在她肩头悄悄一按:“我母亲走得早,老头子底子不懂女人的苦衷,有甚么难处,你能够和我说。”
这恰是那侍女方才的位置。
“您本日叫我来,是为了……”
艾萨克在天井门口驱逐,见了她舒了口气:“您没事就好。”
安娜脸上的嗤笑也突然收出来,用心不去接扇子:“他啊,我听腻了,打发走了。”不等埃莉诺答话,她抢先诘问:“你不也是?如何不见你那小骑士?”
“我就找了个由头让他出城了。”埃莉诺垂着头,足边倾倒的那只银碗中蓦地一明一暗。碗底正朝着房门,看来刚才门帘俄然动了一记,而房中白日也点着蜡烛,一点点光影窜改都分毫毕现。她恍若不觉,持续轻声说:“约翰大人很好,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