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正说着,已是走到山脚之下,只见山下那绿莎坡上,鹄立着一个樵夫,头戴老蓝毡笠,身穿毛皂衲衣,见了三藏师徒,便对着三藏厉声高叫道:“那和尚!此山行不得!不如归去吧!我有一言奉告:这里有一伙毒魔狠怪,专吃你东来西去的人哩。”三藏还未说甚么,猴子眼底金光一闪,便笑着上前,搭住了那樵夫肩膀:“早些日子观音也化作凡人来摸索我等,爷爷这眼睛虽看不出菩萨神通真身,但也知个几分,而你戋戋一个值日功曹周登,怎瞒得过爷爷的火眼金睛,说罢,如何回事?”
这厢三藏一行如何用那素斋先不提,那边八戒雄赳赳气昂昂往山上去了,这山悬的很,上高来,似登天梯;下低行,如坠通途,贰心入彀量一番,将那九齿钉耙变作一根拐杖,拄着它往山中走。这山中风景倒是好得很,削削尖峰,湾环深涧,繁花似锦,水冷如月,八戒先前与三藏讲解上了瘾,又见这此中另有很多可贵一见异品,心想他飞得快,先看一看花,也不碍事,便将那拐杖并篮筐放在一旁,蹲下/身,先细细看那花来,越看越禁不住欢乐。身边俄然有一清丽声音问道:“这是甚么花?”
慌得那周登赶紧变回原身,朝着猴子见礼道:“大圣勿怪,我等不便泄漏天机,可火线妖怪神通泛博,窜改多端,又有宝贝加身,只能化作凡人提示大圣一二。”猴子却感觉他大惊小怪了:“慌甚?有徒弟在,前面多少妖怪,多少窜改也都打将畴昔了,更何况另有妖怪能抵得上爷爷当年大闹天宫的本领?”那八戒在背面也道:“我师兄说的有理,功曹莫非但是认不出我几?”周登天然熟谙,贰心中也是无法,此举也是为人所托,只能忙忙告罪,道:“小神也是忘了元帅和将军在此,天然没有甚么可畏,小神先辞职了。”
猴子又揪住了他问那妖怪究竟如何神通泛博,周登却再也不肯说,身形悄悄一扭,便是从他手中钻出,又站立在了云端,身形变淡消逝不见。看那周登拜别,猴子也不上前追随,便对了三藏说:“徒弟刚才说的没错,这山里倒是有妖怪哩。”
此次卷帘的神情就有些风趣了,好似稠浊着怜悯与了解,猴子更加奇特了,正要说甚么时,俄然听到三藏在唤他的名字,便立即抛下卷帘不管,转脸看向了三藏。三藏坐在顿时,抬手指着那不远处的险要山岳,朝着猴子说道:“悟空,此山里恐怕有妖。”猴子看不出这山除了嵯峨孤峻,另有其他甚么特异之处,不过三藏说有妖,他便信此山有妖:“有妖也不怕,不如我们加快些法度,超度了妖过了此山,没准还能找小我家借宿哩。”
八戒昂首便瞥见了一人,也不知是男是女,打扮得如弱冠的小公子,面庞有些过分白净,看起来弱不由风,脸颊肥胖,倒是显得眼睛大得很,滴溜溜地转,看了花,又看他问道,眼底兴趣满满。八戒也不管这山内忽多一人,想来必定是妖,他此时髦致上了头,便用手指悄悄抬了那花瓣道:“你看这花大如碗,花瓣上斑纹浅青,史乘上只称其为碗子花。”
三藏只感觉这一起而来妖怪与他以往所见皆不是一个品级路数,从白骨精起,这手腕神通都是他闻所未闻,只能见招拆招,现在这个妖怪,便要改个别例,最好先摸索摸索那妖怪深浅,便道:“悟空,那你先去山中看个究竟罢,最好与那妖怪先交番手,看他究竟如何本领,为师随后而来救你。”
三藏翻身下了马,敛了袈/裟,左手将那小妖腰间手掌白骨拾了起来,右手捏指,先是去超度了这无辜枉死的过路人,那手掌白骨很快化作一道青烟,回旋在小妖身上,未几时便有淡金色灵魂碎片飘出,聚在一起,半空中化作个凡人身影,朝着三藏拜了拜,便向西方飞去。那几个小妖灵魂也是随后被从躯壳中拉出,茫然地在半空站立张望,随后低下头见了三藏和尸身,方知本身已死,心惊胆战,还欲挣扎甚么,却化作一道风往西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