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亡的威胁像利剑一样吊挂在世人头顶,终究有一名矮胖老者道:“元君切莫打动,此事也是我等一时胡涂,元君如果不肯收徒,那此事便就此作罢,我等也没有逼迫的事理,万勿为了这些小事折损情分。”
姬璇真本不是会等闲起火的人,她的脾气里本来就有着几分冷酷的意味,再加上多年研读道藏温养脾气,故而对一些无伤风雅之事,从未放在心上。
她素手一掐,起了道法诀,半晌以后便听闻一声宏亮凤鸣,两端羽色富丽的神鸟已从天涯飞来。
只是这等明哲保身的做法,放在平时髦可,到了大劫来临之时,却无门人盟友作为樊篱,免不了也要落个身故魂消的了局。
其他众老皆冷静无言。
她此生既然托生为姬毓尘之女,这亲缘因果天然也该承担起来,在晓得了亡父尸体地点以后,迎回安葬也是应有之义,哪怕对方已然化为灰灰,也得亲到殒身之地一观才算得上诚意。
而香榭正火线则有一道珠帘挡住了厥后之景,模糊可见一双妙目谛视着面前歌舞。
而现在太阴缺月弓一出,玄器威压震慑当场,莫说那正被指着的白须老者惶恐欲绝,就是其他长老也是噤若寒蝉,竟无一人再敢发声。
姬璇至心内对这些人鄙夷不已,只是不管如何,她此身生父姬毓尘毕竟还是姬家子,姬氏对其有生养之恩,如果当真灭杀这一族倒是不当,是以她本意就是以震慑威压为主,而非行殛毙之事。
待到乐声骤歇,众女一曲舞完,跪伏于地,俱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
她主张必然,也就不再为此烦忧,考虑起送拜帖的人选来。
眼下既已达成目标,猜想其当会循分不短光阴,也就不必徒增杀孽。
这也是格式度量而至,自不会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计算。
数十万年下来,乾元界已构成了格式局势,玄门四宗高高在上,此中大衍宗雄踞东南,太和宗占有西南,少阳派位处中陆,云笈宗则盘桓东北,除此以外,魔道气力大多堆积在极西之地,妖修侵犯北冥,而诸多散修则处在东西之间,充作道魔两边的缓冲地带。
跟着乐声渐急,女子的舞姿也在不竭变幻,只见众女越跳越快,纤纤腰肢扭出柔韧弧度,水袖亦如彩蝶翩飞,美不堪收,直看得人目炫狼籍。
乐声婉转,美人如玉,如此气象若教凡人窥见,必狐疑此处是天宫瑶池。
正在这时,一名清秀侍女从外进入香榭以内,莺声道:“启禀夫人,府外有一封拜帖呈上。”
他这话已有逞强之意,实在是情势比人强,就算姬璇真当真将姬氏族灭,旁人无权措置于她,而依大衍宗一贯的气势,多数是惩罚其禁闭百年,对她来讲美满是无关痛痒,底子就不会有伤筋动骨之忧。
姬璇真以法力一蹴而就,写成一封拜帖,对此中一头青鸾道:“离此地东去一百里,有一处碧波潭,汝且将此书送至其主万妙夫人处,不得有误!”
这本也是常态,倘若事事都要她亲身脱手,平白失了身份不说,也没法放心修道,弊端甚多。
言罢,清啼一声,伸开双翼,转眼便从视野内消逝。
另一厢姬璇真分开蘅州以后,倒是往南而行,恰是前去碧波潭的方向。
姬璇真由这窘境,亦遐想到很多,暗道:“面前府内虽说有涵烟筹划,只是孺子婢女一流却不顶用,光她一人也难以事事全面,何况我现在伶仃开府,更有很多事情不能仰仗师尊照拂,须得自行措置,如此一来便要多寻些可用之人,安定清微岛根底。”
香榭以内,恰是一派歌舞升平之景,此中纱幔飞舞,丝竹阵阵,其声美好婉约,不似人间之乐,而正中起舞的数名女子,更是身材曼妙,绿鬓花颜,水袖舞动间暴露的一丝肌肤,更是洁白柔滑,几欲晃花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