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确切也不得不走了,但还依依不舍地交代:“这里我设告终界,你放心,跟我崇光殿的结界一模一样,就算路铭心和魔尊夜无印来了一时半会儿也破不开。
顾清岚唇角又微抽了一下,干脆把话说开:“李道尊不吝破钞灵力,三十六年间养大一颗雪灵芝,恐怕不是特地留着给我用的。”
它急着煽动翅膀,飞到半空,却只能团团转着,不再能越雷池半步。
顾清岚号为寒林,世人皆觉得因其居处得名,当日为他封号的朔元真人却叹道,寒如玄玉,韧如修竹,怕是平生孤冷,难为靠近所容。
唇边微动,带着一丝含笑和无法,他抬手将那些锦囊除下,摸了摸朱砂的小巧头颅,轻声开口:“我此番拜别,不再便利带你,你还是临时留在此处。”
道修的修士人数最众,宝贝秘笈也传承最多,修为高深的修士几近尽出于道门。
李靳近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调派你,我如何舍得。”
说完他收回目光,带上拿在手中的一顶白纱斗笠,回身向外走去。
顾清岚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李道尊于我有再世之恩,今后尽可调派与我。”
顾清岚如许的性子,都感觉不铛铛,顿了顿开口:“李道尊,我自行措置便可。”
终究送走了李靳,将朱砂放养在天井里,顾清岚走进院中的静室。
他现在金丹被夺,法力尽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却仍旧淡然沉着,平静如松岳。
丹田处的金丹,已经再次健壮,冰蓝色的光芒,乃至比之前更加纯粹夺目,但是跟着灵力运转,丹田中那如影随形的痛苦,却再也不会消逝。
静室中,他再次展开双目,曾经乌黑如墨的长发,早已化为了根根银丝。
若他有三年工夫用心修炼,霜绝心法不但能够再塑金丹修为,也不会留下旧伤隐患。
顾清岚的金丹是被硬挖走的,不但损了修为,经脉在丹田处也都被扯断,倘若没法再结出金丹,他即便灵根仍在,也只能算是个废人。
固然修真界多少都有些喜美厌丑,但视色如命到他如许的,也算怪杰。
李靳立即愁眉苦脸地看他,还亲亲热热地直呼他名字:“清岚,你不晓得你不在的这些年,各宗门世家有多无趣。常日里看着一个个边幅还尚可,可跟你一比,就的确入不得眼。风骨仪资,差得也太远了些。
站在院中的朱砂冷静凝睇着那团冰雪的中心,抬头对天鸣叫,清越的鹤鸣中,不知悲喜。
不过凡修比之道修更插手世,各大世家不但修炼,也多参与政商,鼎盛的世家乃至参与诸国纷争,算是一方诸侯。
这门心法名为霜绝,百年霜成,绝处逢生。
元齐大陆修真流行,分为道修、凡修和魔修,道修是各大宗门的入室弟子,除却零散小宗门以外,三大宗门鼎立,此中青池山为尊,青池山宗主也被尊为道尊,云泽山名列第三,第二另有月渡山。
他留下一封手札,将李靳留下的丹药物件略加清算遴选,装在储物囊中,又用白布将湛兮裹住,负在背上,走出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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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灵力汇入丹田,再流入周身经脉,狠恶的痛苦也随之钻入每一寸经脉,他结印而坐,身形还是未动分毫,唯有眉尖微微蹙起。
顾清岚和他订交多年,早风俗了他语出惊人,对他说的这些话,干脆就当耳旁风,又说:“李道尊分开青池山已有几日,还是莫要在此处迟误。”
这就是李靳口中的风骨了,寒林真人的湛兮剑从不等闲出鞘,常常出鞘,却必然不会无功而回。
朱砂颇通人言,此次却像没有听懂普通,不管不顾地用头去往他怀里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