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与朝廷中人会晤时,向来更客气,笑容更多,不到需求时,不肯意获咎他们。此时,龙八一说没意义,他便从善如流隧道:“我已派人出京,带着我的信物,亲身叫苏师妹返来。既然傅相爷等不得,那么不如我再修书一封,龙兄想体例送出来给她?”
这些词由清楚至恍惚,在他耳边回荡着,无不要求他拿出师兄和楼主的身份,尽快将苏夜召回汴梁。他每次均客客气气,以上宾之礼接待他们,几近有问必答,有求必应,乃至写下一封亲笔信,要求师妹不成混闹。
此人名叫龙八,人称“龙八太爷”,江湖职位极高,武功足以与职位相称。他与傅宗书向来靠近,早已投入傅府,为这位权相处理江湖事件。凡人见他现身,当即心惊胆战,并非只因为他武功高,脾气大,更因为他身后站着当今权益熏天,炙手可热的丞相。
他道:“□□神尼不愧为当世高人,养出一对师兄妹,一样的难惹难缠。几位将军领教过□□刀法的能力,均甘拜下风。不过,令师妹年纪太轻,离天下无敌还差的远。相爷已请出九幽神君,专门对于武功高、轻功好的江湖豪杰。”
他说到“九幽神君”四字时,口气不自发地放缓减轻,似要凸显这名字给人的压力。
苏梦枕终究有了反应,略一点头,淡然道:“存亡由命,成败在天,多谢龙兄送来动静。不管苏师妹做了甚么,都由她自行承担。傅丞相若要迁怒风雨楼,苏某也无言以辩。”
龙八嘲笑道:“苏公子何必说这些没意义话。”
茶还冒着热气,却已没有人去碰茶杯。龙八并非伶牙俐齿之人,遇事常常脱手而非动口,一时竟无言以对。他瞪视苏梦枕很久,肝火忽从面上消逝,转为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
十多年前,苏梦枕还是少年,苏夜更只是个萝莉。对他们而言,九幽神君乃是传说中的绝世高人,更像故事人物。
龙八见他矜持到这个境地,不免产生不测的感受。但他尚未说完最首要的话,只得加深笑容,持续转述道:“你定然听过九幽神君的大名,除非五湖龙王亲至,不然城中人难逃一死。相爷仁至义尽,何如有人不知好歹。令师妹孤悬在外,如有三长两短,还请风雨楼勿要计算。”
很多人都以为,九幽伤重而死,这才自此销声匿迹。但风雨楼白楼中,明显白白列着他的质料,说他隐居后,用心□□门徒,将诸般邪术传给他们,搅风搅雨之心,始终不死。
黄金麟、刘独峰等人围住毁诺城后,毁诺城便与外界音书隔断,难以通报动静。但京师中暗潮涌动,自苏夜劫走铁手以来,已有三拨人马拜访风雨楼,和苏梦枕喝了三次茶。
但苏夜看完信,答复竟是“为啥这么焦急,解药回京再说”。而那几个受命出京的帮众,天晓得至今有没有走出汴梁城。他们就算慢的像乌龟,在路上缓缓匍匐,楼外人也不得而知。
这里是黄楼的会客花厅,一有高朋来访,便被恭恭敬敬迎到此处。主位上,坐着杨天真、花无错和沃夫子。客座上,坐着锦袍金带的方应看,另有一个浓眉深目,神采赤红的人。
他指责苏夜屡犯重罪,指责过后,又意犹未尽地加上一句,说“雄师攻破毁诺城之际,玉石俱焚,不管贤愚善恶格杀勿论,莫怪相爷不给公子包涵面”。
龙八蓦地站起家,笑道:“很好,要的便是你这句话。你们师兄师妹同气连枝,当真令人恋慕,今后可莫要悔怨!小侯爷,我们走吧。”
方应看听到这里,也笑了起来,于此时开口帮腔道:“两位听起来有点动了意气,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何必如此呢,有话好好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