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奴道:“恰是呢。客人若只漫步, 光从山庄左头走到右头, 也得二三盏茶的工夫。”说话间,又有两个婢子展开一件白云素雪般的柔嫩裙衫,服侍曾九穿系整齐。
曾九故意谋事,便嫣然道:“好啊。不过我此人嘴可刁着呢,做得不好吃,我一口也不吃的。”
欧阳锋拢了下她背上绸缎般的长发,微微一笑道:“我内心喜好你,怕你偷偷跑了,是以先头要这般制住你。眼下解开么,是因为我要同你办的事,你若不会转动,那便没意义了。”他说话间,正欲抬手解开她穴道,曾九忽而望着他嫣然一笑。这一抹鲜艳容光未散,她左臂顷刻快极一晃,玉指闪刺他腰腹间的太乙穴。
曾九正自沉吟,欧阳锋却冷冷道:“你有完没完了?”
天渐暗沉,月影如水泛于雪岭之上。
一室沉寂。
欧阳锋不觉得意的笑了笑,道:“这个不急。现下我另有别的事要和你办。等你成了本身人,教给你也没甚么。”
三月正该吃鲥鱼,只是塞外与江南分歧,得此鱼新奇一条实在不易,比起燕窝海参来,这道鲜蒸鲥鱼反倒更贵重些。
繁奴瞧日光正昏,眼瞅也该上宴了,便道:“客人说得是,早就命厨房整治了菜肴,眼下正该好了。”
婢子道:“这……好酒庄中窖藏甚多,足有二十余种,只是没有客人说的这一种。”
曾九又道:“府上有没有京口百花?用来配鲥鱼小酌,再好没有了。”
她说得本是实话,但欧阳锋并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她抵赖。他对这斑斓夺目却分歧用的小刀不感兴趣,便扔下刀,回身缓缓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那婢子笑道:“能在客人发间簪上半晌, 又得了一声赞,这花儿不算白开了。”
曾九闲闲道:“燕窝未几很多取二两,须用活泉水烧开浸泡,以银针挑去其黑丝。用雌鸡汤、干菌汤、上好火腿汤来煮,与冬瓜一同煨烧,烧作玉色便可。只是这此中火候,汤头成色,如果不好,我也还不喜好。鲥鱼就免了整烧,没有好酒好酱,别糟蹋这东西。切薄片将鱼刺挑了,滚一道笋汤、一道火腿汤,端上来便是了。”
如是曾九便被一群袅娜少女服侍着浸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浴,现在正值三月,西域本就苦寒,真不知他白驼山庄那里弄来这很多种类的花朵。沐浴罢,又有巧手婢子给她涂香膏,润发油,忙忙活活老半天,又将箅干了的长发挽作一朵单鬟, 别珍珠插翠绿, 末端簪上了一朵鲜艳欲滴的鹅黄牡丹。
欧阳锋向众婢子道:“东西撤了。甚么也不必给她做,让她饿着。你们都下去。”他话一落,一群白衣婢子便如燕飞蝶走,仓促几个来回,眨眼间便将十几样菜品撤了个洁净,更在鎏金鹤座里焚上香,祛散了屋中菜气。这些做罢,便脚步悄悄的鱼贯而出,阖上了房门。
欧阳锋道:“起初不都只取鲥鱼腹肉用么?这鱼刺多,整条烧来确切不好。”
曾九道:“鲜蒸鲥鱼,首要的亦是清鲜二字。整鱼来蒸,要先使甜酒、清酱稍稍一腌,不成加水,上屉去蒸。这条鱼么,整治体例与清蒸火候先不去说它,我一闻就晓得,腌鱼的酒是酸酒,不是甜酒,这滋味便不对。清酱酿得也不好,不是三伏天晒得好酱。蒸鱼做法简朴,是以作料更不成姑息,这酒酱都不对路,鱼如何能够好吃?”
欧阳锋道:“你连一筷子都没动,就晓得不好吃了?”
曾九微微一笑道:“我不消尝它,也晓得不好吃。你瞧这菜是甚么?”
欧阳锋移开目光,侧头瞧了眼婢子欲端出去的菜,问道:“这菜怎麽了?”
欧阳锋微微一笑道:“你如何不叫我大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