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从指缝里瞥一眼悬心。
悬心怔住了。
悬心刚伸出去的手指，又冷静缩了返来。
悬心接了水，却不知他是何意。
一夜无话。
“你。”
“你软。”
“如何了？”贺连越外头望向他。
贺连越愤怒道：“可我想喝。”
贺连越给他舀了杯水：“喝吧，管饱。”
“你为甚么总说本身是好人？”
悬心握紧了杯子，望着他手上那道伤。
无数心机和回想缠绕上来，在他脑海中飞流交叉。起先只是想假寐，厥后不知如何就真的睡着了。
“前天是肉末，明天是骨头。我晓得你眼神短长，以是泡完我都捞出来了。”贺连越用一根棍子在热水里搅来搅去，垂下眼睛说，“明天放的，是我的血。”
金翁探头谨慎翼翼地瞄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信了他方才的话。如果此时躺着的是贺连越，他一千一万个不信，毕竟此人最善于骗术，活人的都能演成死的。可换做诚恳刻薄的悬心，就另当别论了。
“不是的。”悬心的脸上瞧不出气愤，还是那副淡然模样，心平气和地说，“是你本来就心软。”
“可你想帮我。”悬心对峙道。
“我是不懂你们那一套端方。”贺连越递过来一碗水，“我只晓得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悬心谢过他的美意，抬手缓缓饮尽，但仍旧把果子一颗一颗拣起来吃下去，眉头也不皱一皱，像底子尝不到味道似的。
“妈呀！”
金翁茫然地回到洞中，劈脸盖脸挨了葛成光一顿臭骂：“一只鸟如何够我们三小我吃，你又被苏少廷给耍了！”
“不成能，我……嘶――”他吸了口气，“疼疼疼！”
贺连越脚步一顿。
金翁进了贺连越的雪洞，环顾四周，大为讶然。平坦的冰床上铺了一层羽毛织的软垫，墙体挖了几个四方的内柜，内里摆着多少精雕玉琢的石碗、石杯。最独特的是一座冰雕人物，才完成了一半，眉眼栩栩如生。和他们栖居的阿谁粗陋破洞比拟，真是天上地下。
贺连越一僵，撇脸生硬道：“那我也不想干活。”
“苏公子，你教了我很多事。”悬心说，“有些或许是对的，有些或许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