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再任由本能淹没意志,那么她当初分开汉尼拔是为了甚么?忍耐了七年的折磨,在无边无边的痛苦中苟延残喘,又是为了甚么?
他只是在看着她,深切的面庞上几近不带任何豪情。汉尼拔垂下眼眸,这是个俯视的角度,像个无情又公道的法官――但嘉莉再也不会将他错认成上帝派来的使者了。
实际中的克拉丽丝不会为盘中死者对汉尼拔・莱克特致以竭诚的谢意,那么她会以何种体例来赴宴呢?她会穿好号衣吗, 穿她曾经为本身订做的那件?克拉丽丝和本身的身材都如此类似, 几近不需求点窜便能够着身。
隔着布料与皮肉,他的心跳声比方才更加清楚,噗通,噗通,仿佛就在她的手掌内心,仿佛她稍稍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告终FBI苦苦追踪的连环杀人犯。
“――不是为了我,嘉莉。”他开口。
“当然。”
汉尼拔腾出别的一只手,擦去嘉莉脸上的泪水。那行动和顺又无情,他的肌肤摩挲着她的脸颊,烫得发疼。
她想,她看着汉尼拔,看着他冰冷却密意的双眼,泪水止不住落下。
“杀了我,嘉莉。”她的恶魔再一次说道,“你只能二择其一,梦境或者实际,满足你的**或者追随你所求的答案。”
嘉莉环着汉尼拔脖颈的手紧了紧。
而嘉莉最想、最想的,便是握着锋利的刀,亲手割下他的头颅,放在银色的盘子上,然后缓缓俯身,亲吻他的嘴唇。
恶魔也不过**凡躯,也不过由皮肉血液构成。仿照犯如此,绿河杀手如此,迈克尔・麦尔斯如此,乃至连汉尼拔・莱克特,她的恶魔也是如此。
他的心跳声在她的胸口处震颤, 安稳、有力, 仿佛只是诉说了甚么再平常不过的话。
嘉莉听获得灵魂在尖叫,听获得血液咕噜噜冒泡,听获得属于本能的,原始的**咬着她的心脏,奉告她,脱手,脱手,脱手!
“既然无所前程,不如遂了你的心愿。没法庇护你,或许我还能为你做这最后的事情。”他在她的耳畔说道,降落沉着的声线让嘉莉一步一步境地向绝望。“杀了我。你便能够闭幕这整整七年的折磨,便能够挽救你那度量着羊羔的玛利亚,杀了我,嘉莉。”
久违的干渴感浮上心头,嘉莉绝望地闭上眼。她没法禁止本身,常日就已经很勉强了,此时现在汉尼拔主动提了出来,她如何能忍耐?
她想后退,想抽出她的手。但汉尼拔老是比她想的更快、老是能够预感她的反应。在嘉莉抬起脚的同时他扣住了她的腰肢,和顺却不容置疑地将她牢固在了原地。
但是一旦这么做了,她的存在另有甚么意义?汉尼拔亲口说她在“活着”,她是遵循他的志愿分开并且行动的,嘉莉不会遂他的意,为了她,也为了她的爱。
汉尼拔当然能感遭到,可他只不过是阖了阖眼:“为了你,嘉莉,也如你所言,庇护我的造物。我决然不能看着你再堕入最后的痛苦。”
“莫非这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吗?莫非这不是你所寻求的吗?嘉莉,想想看当年你对我说的话,想想看畴昔充满在你脑袋中的设法,那些欲念仍然深深地藏在你的影象中……即使你毁了我给你的宫殿,毁了我送你的礼品,本能的东西,仍然深深地刻在你的灵魂里,永久也不会抹去。”
“可我还是情愿去尝尝。”
而嘉莉不一样,她与他们都不一样,只要她情愿,毁灭与讯断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实际上嘉莉不晓得克拉丽丝会不会穿上她们的号衣。
“那就禁止我。”
她想拆开他的肋骨,剥开他的肋膜,捧出那颗炙热又有力的心脏;她想截断他的四肢,浸泡在他的血液里,啖下他的皮肉――就像他对猎物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