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灵在原地定定站了半晌,终究还是感喟着走上前去处那具身着粗布衣衫的尸身顿首一揖。不管如何她此时都是占有了对方女儿的身躯,既然现在其已然逝去,那么她即便是因着修道者的身份对灵魂消逝后的皮郛并不在乎,却也应义不容辞地助他安然入土才是。但是就在她毫不在乎对方的一身肮脏,伸手将那具已然化作髑髅的躯体自那木箱上移下的同时,一股纯粹的灵气却蓦地自尸身的下方传了出来——少女讶然的目光在对方身下的木箱上一转,终究还是伸手将箱盖掀了开来。
思及此处,龟灵不由随便地将握在手中把玩的几块颇具灵气的古玉放到一旁,顺手便将箱中的一卷书画一类的物事取出展了开来。但是当目光划至那画下落款之处的时候却顿时身躯一僵、如遭雷殛——这书画竟鲜明是宋朝徽宗的一卷丹青!并且这书画固然保存颇好却也已看得出古旧,那么现在她所处的期间想必起码也是在北宋以后了。莫非在她浑浑噩噩地寻觅身躯附体的光阴之间竟已是一晃畴昔五百余年了么?杨玄感虽是修道之人,但龟灵也清楚地晓得在那灵气淡薄的隋唐年间想在修真一道上有所成绩倒是极难。便是他当真好运地能够修得金丹延寿百年……恐怕现在也早已作古了。
幸而这暴雨来得快去得更快,没过量久窗外便已是雨过晴和。而直到最后几滴残雨循着屋顶铺就的杂草滴落在女孩颅顶上的刹时,那道由始至终都未曾转动过的身影却蓦地仿佛终究有所感受了般微颤了一下,继而倒是蓦地用手扶着额角翻身坐了起来,在其手掌拂过的刹时自额际不竭滴下的鲜血却鲜明无声无息地止住了流淌。
待到她细细看去之时,却发明门口的那具尸骨身着绫罗、显是权贵一流,而其胸口致命之处却鲜明钉着一枚周边锋利、刻着“曲”字的生铁八卦。而另一具伏在木箱上身着粗布衣衫的尸骨则是背插利刃、双腿断折,更有两支拐杖斜斜地抛在一边。固然面貌已然难辨,但其双腿齐断这一特性倒是与那傻姑的父亲非常符合。
那墙壁方自移开,一股难闻之极的秽气便蓦地劈面而来。幸而龟灵对此早有筹办,随便地用早已筹办好的火石点着柴禾在洞口熏去了气味方始迈步而进。而待她进入洞内后一眼便看那周遭独一丈许的小室内竟鲜明有两具骨骸蒲伏在地,固然衣衫尚算无缺,肌理却已是烂了个通透,甫一看去两人起码也已死去了数月之久。
修行不知光阴,一晃之间,三日便过。龟灵经此一朝顿悟,表情竟是大有进益。外加那箱中所置的几块古玉间所蕴灵气虽不及《长生诀》或者那杨府之下灵泉,却也是对她法力堆集极有好处,是以她这三日修行下来便说是脱胎换骨也并不算夸大。固然这具身材的根骨资质不成能是以而有所窜改,但却也多少因灵气的津润变得耳聪目明、身轻体健了些,现在想必她就算是想仰仗这具身躯如先前那般利用简朴的符箓之术却也并不是甚么困难之事了。
傻姑之父失落一事看似非常蹊跷,但这女孩那混乱不堪的影象中倒是有着偷看其父亲练习掌法的影象片段,如果其父当真是隐居于此的江湖游侠一流,那么他久久不回便多数是遇见仇敌或是出了不测了——思及此处,龟灵在为这女孩悲惨运气喟叹的同时倒也模糊有些如释重负之感。毕竟如果如杨玄感那般至心相待与她的亲人也就罢了,她倒是实在不肯因一具身躯而与所谓的血亲纠葛太深。
本来她也只是想在屋中寻些值钱的物事作为川资利用,未料在神识一扫间倒是发明了墙角碗橱以后的奥妙之处——这碗橱甫一看去似是平常之极,但细细看去却发明团体俱是由精铁培养。而那厥后看似只是山壁的处所倒是空旷一片、别有洞天。而在细心地察看了一番柜内幕形以后,龟灵干脆利落地上前一步握住其间的一只铁铸的大碗向右一扭,鄙人一刻那道碗橱便已吱吱嘎嘎地向一旁滑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