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一辆牛车驶入城内，其上拉了几大箩筐的货色，从中模糊飘散出一股水产咸腥气，该是给各家饭店的夜市来补货的。
“是该下锅了。”黄药师没好气地低补了一句，“你如此垂涎它们，它们敢不下锅吗！”
“你啊，还真是没有变，和当年一模一样。”黄药师迎上楼京墨迷惑的神采便道，“那年你硬把一叠银票塞给我，说是小楼春发的红包，着力的人都有份，容不得我拒收。本觉得你跟着高僧研习经籍多年，多少能懂些风雅之事，现在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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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堆栈二楼窗边，临窗眺望月下洱海，夜色下大理城烟息尘收，端是一派水静山秀。
段智兴已经听楼京墨提及她此行云南的首要目标，想要一探可否开通小楼春于西南行至波斯一带的商路。倘若小楼春商行能在西南铺出一条路来，那么相对医馆药铺等也会呼应进驻大理，对于大理百姓来讲何尝不是一桩功德。
“楼天赋生心将小楼春的买卖做到大理来，我必定是欢迎之至，这就能给你一个承诺，定会在大理境内给小楼春行个便利。”
“暮年间，虚竹前辈为人实施过换眼之术，他出海前将灵鹫宫保存的清闲派医学文籍赠与祖父。祖父禅位以后大多时候隐居在无量山，厥后那些医书便也存放于山下石室。”
黄药师还是收下了一匣美玉，他的收礼谢词却很欠揍，说他才气不让美玉蒙尘，仿佛是他将美玉从俗人楼京墨手里挽救出来了普通。
段智兴直道此事可行，便是给出了一张简易无量山舆图以供参考。
懂了。当下给出无量山所藏医书的动静是段智兴在示好，如许一批医书的动静必定不会随便让外人晓得。
“师父对我非常好，夸大一些说是有再造之恩。在他的指引与指导下，让我一个甚么都不懂的入门者，制止了很多武学上的弯路。师父既于武学一道峻厉，又于创新一道宽和，我想不会有比他更合适我的教员了。”
楼京墨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底子没认识到这一脱手，扔了多少钱出去。
黄药师望着杯底的半轮明月，复而又昂首看向对座的楼京墨，沉默了半晌终是缓缓暴露一抹笑容，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如你所说，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楼京墨说罢就朝一支黄花枝夹去，不过黄药师也同时脱手夹住了那根花枝，四指同在一根花枝上，谁也没想谦让地先撤去力道。
黄药师见地过很多珍宝，却也为这一匣子晃了晃神，这些极品美玉竟然就随随便便地被归置于一处！他先是涌出一股美玉错投俗人之手的忿忿，随便是忍不住放声而大笑。
楼京墨秉着送出去的东西是泼出去的水，也懒得管黄药师是否心口不一地非要找机遇损她一番才欢畅。
黄药师却见近在面前的楼京墨忽而低眉含笑，她未曾出招的左手忽而扇出一道清风，半空中的另一支黄花便要斜飞向他的发冠处。如果他挥出玉箫去阻，恐怕此花逃不过寥落一地的结局。
楼京墨看到黄药师点头不语，她也笑了起来，“我如何就没进步了？我已经不给你真金白银而改送玉石了，莫非这还不敷吗？你就直说，要还是不要吧。”
素月华灯相照，两人分食了一桌令人回味无穷的蟹宴。
半杯酒刚过，楼京墨就拿着一个能装下猪头那般大的木匣子进门，她将木匣子放在黄药师跟前，单手翻开盒盖。“一支菊花自是不抵万金难寻的铁桦木扇，我是个俗人，比不得你制玉箫削木扇，这些便聊表情意吧。”
大理城门口，一青一蓝的衣袂翻飞之间，两人已颠末端百来招。一支菊花还是无缺无损地悬在半空，一会飘向楼京墨，一会又直逼黄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