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气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当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呼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秦兼诸侯山东三十余郡,脩津关,据险塞,缮甲兵而守之。然陈涉率狼藉之众数百,奋臂大喊,不消弓戟之兵,鉏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险不守,关梁不闭,长戟不刺,强弩不射。楚师深切,战于鸿门,曾无藩篱之难。因而山东诸侯并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其全军之众,要市于外,以谋其上。群臣之不信赖,可见于此矣。子婴立,遂不悟。借使子婴有庸主之材而仅得中佐,山东虽乱,三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宜未绝也。
防盗章节下午三点摆布替代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恪守以窥周室,有囊括天下,包举宇内,包括四海之意,兼并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因而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以外。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拜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蒲月渡泸,深切不毛。今南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全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以是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考虑损益,进尽忠告,则攸之、祎、允之任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觉得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实施,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贵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当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奔走。后值颠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受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霸道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残暴为天下始。夫兼并者高诈力,安危者贵顺权,此言取与守分歧术也。秦离战国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其以是取之守之者无异也。孤傲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借使秦王论上世之事,并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后虽有淫骄之主,犹未有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号显美,功业悠长。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觉得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敦睦,好坏得所。
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夫寒者利裋褐,而饥者甘荆布。天下嚣嚣,新主之资也。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缟素而正先帝之过;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以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虚囹圄而免刑戮,去收孥肮脏之罪,使各反其乡里;发仓廪,散财币,以振孤傲贫困之士;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约法省刑,以持厥后,使天下之人皆得改过,更节修行,各慎其身;塞万民之望,而以大德与天下,天下息矣。即四海以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唯恐有变。虽有狡害之民,无离上之心,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而□□之奸弭矣。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堪受恩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