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伉俪说话的工夫,下人已经把早餐呈上来了,薛逊偷得浮生半日闲,一向在舱房和薛王氏打趣。
薛逊对薛王氏歉意一笑,本来想着陪她一上午的。
银霜一噎,道:“就算主子信得过王蕴的操行,现在瓜州城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主子若身陷囹圄,这船上两千人瞬息性命难保,各地数万兄弟生存难续。”
“帮手送信给他吧,看可否谈一谈。”薛逊叮咛道。
竹青退下,银霜出去,他刚才就在门外听着不必薛逊再复述一遍,薛逊只道:“你才是专业的,再问问她,恐有我遗漏的。”说话是奇妙的艺术,分歧的人听同一句话能听出分歧的意义来,竹青是通政司体系练习出来的,或许只要他们内部人才气心有灵犀的精确表达意义。
薛王氏嗔笑不依,只说没见过这类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王蕴乃是云湖郡主之子、武肃王爷之孙,瓜州这几年政务井井有条,为人才气卓绝,脾气嘛,比普通人傲慢一些。”
“烟花爆仗铺子已查探过了,能运营的铺子都在工部分司署名下,若论兵工工艺,他们才是里手,非常谨慎,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囤/积/黑/火/药,很难。”
银霜没法儿答复,对薛逊而言瓜州伤害,对王蕴而言城外又何尝不是凶地,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如何敢摆这架子。
用过早餐不久,下人就来报竹青返来了。
“主子,斐与没有扯谎,瓜州城局势却如他所言。”竹青低声回禀道:“此次只敢动用一级密/探,剩下的二级、三级密/探形同虚设,早就不忠于薛家,幸亏层级相互不知,单线联络,斐与这个总管也不知,不然……”
薛王氏抿嘴一笑,“姐姐顾恤我这远嫁的mm,浩哥推让册封的动静早就传了归去,姐姐恐怕只悔怨华侈笔墨呢。只是这兵荒马乱的年节,函件丢失也是有的,就当充公到吧。”
做爆仗的黑/火/药也能够成为杀/人利器,这是薛逊灵光一闪的设法,“难也要做,给斐与传信,让他想体例囤积黑/火/药,作为后路。”
“王蕴为人有君子之风,平素倒不以身份骄人,只是独爱以才调自大。他本身就是勋贵中少有的进士落第踏入宦途的,才调才气出身都不缺,却仍旧被挤到了瓜州做同知,可见其桀骜高慢。昔日陛下但是打趣说过要他在都城熬炼,今后‘封侯拜相’的,现在也不知学会了油滑手腕没有。”听银霜的口气,对这位出身高贵的王蕴倒是非常赏识。
薛逊歉意退出,到了外舱书房时,竹青已经清算安妥,换回了侍女的衣衫。
“你姐姐?”佛口蛇心的王夫人?薛逊惊奇道,他们都分开金陵了,这信是如何送来的。
“那你看他会出城吗?”薛逊问道。
“那我们还赚了一笔,和富大有说一声,礼他们分了就是,还省的回礼了。”薛逊打趣道。
荣国公府的人能在流民冲城的时候博安然礼品、函件已是不易,看来荣国公府朴重春秋鼎盛,一个小细节就能瞧出短长来。
“那他又是倒了甚么霉?”
“部属不敢,只瓜州谍报网几近瘫痪,斐与有失策渎/职之过。”竹青沉声道,她能被派在薛王氏身边,在通政司中职级也不低,敢做敢说。
“你不是说王蕴是君子吗?”
薛王氏表示卷碧从匣子里取出函件递给薛逊,薛逊一目十行的看完,不是薛逊对王夫人有成见,实在是这十句里有九句套话,另有一句是摸索,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不知是王夫人本身的意义,还是贾代善和王家成心用王夫人当枪杆摸索薛家。王夫人在信中恭喜薛王氏超品侯爵诰命加身,又联络莫须有的姐妹豪情,话中多次提及她那大年初平生辰和尚言有大造化的女儿,似有攀亲之意。薛逊看的好笑,想来赫赫驰名的贤德妃也不是一出世就奔着皇宫去的,能嫁与侯爵世子已是攀附,只是这“大造化”三个字可真是万金油,不管何时何地说出来都能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