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忙端来沸水,边浇边说,“蜜斯,你就不怕赵纯熙跑去奉告侯爷?你现在毕竟是赵家夫人,不好说想入宫的话吧?”
“以是我随便恐吓恐吓他,他就惊骇了。你且等着,今后谁再敢背后嚼我舌根,不消我摒挡,他便会狠狠掐灭。我来赵家不是跟这个斗,跟阿谁争的,我是来好好过日子的,有人上赶着给我当枪使,我为何不消?”当然,她的小日子里只包含明兰与诸位亲人,可不包含赵家。
关素衣举起食指抵住唇瓣,微挑的眉梢尽是戏谑的笑意。
赵纯熙摆出惭愧的神采,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细声细气隧道,“我,我是来给母亲赔罪的,怎好让下人代庖?母亲许是已经闻声音信儿了吧?下人传得不像模样,我听了真是没脸……”大略把流言说了一遍,她下炕便跪,所幸被眼疾手快的明兰拉起来,摁在炕上,只得歉然道,“母亲莫急,我已把流言压下去了,今后谁再敢说三道四,我镇北侯府毫不容他。”
关素衣脱掉富丽袍服,只穿戴一件素色棉质罩衫,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喝茶。明芳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想来不是在赵纯熙院子里,就是在书房四周盘桓。明兰最诚恳本分,这会儿正把仲氏送来的布料、金饰、药材等物放进箱笼里,嘟囔道,“金窝银窝,不如本身的狗窝。入了侯府才晓得,还是家里最好。蜜斯,刚才我真不想返来。”
关素衣捻着银针,渐渐拉长丝线,“那些流言不过是小事罢了,祖父和父亲是气侯府糟蹋我,当然要大力敲打一番,免得我挺不直腰杆。但这内里另有一些机锋你不晓得,我也不好解释给你听。你只需晓得,镇北侯跟皇上不但没甚么友情,另有间隙。他扯着皇上的大旗来压关家,说父亲和祖父的官职是他求来的,传到别人耳里他不会在乎,但若传入皇上耳里,即是将他的脸皮扒下来踩。”
用葱白的指尖细细把绢布抚平整,她展颜一笑,“你说,如果我把你的脸皮扒下来,你疼不疼?难不难受?想不想死?”
“你当我想回这个鬼处所?”关素衣放下茶杯,从针线盒里取出一个没完工的荷包渐渐缝制。
明兰满心都是迷惑,闹不明白蜜斯跟侯府哪儿来的深仇大恨。但她夙来诚恳,只把绣墩擦得洁净透亮,这便乖乖坐在脚踏上帮主子纳鞋底,旁的话一句不敢多问。
这是查到赵望舒头上了?关素衣把书合拢,抻平,压在枕下,这才不紧不慢地披衣穿鞋,把荷香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很催。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新夫人那里像豪门女子,架子摆得比谁都大!
“我用心拿话堵她呢,免得她总觉得镇北侯府多么显赫,多么高贵,多么高人一等。”关素衣指着赵纯熙坐过的绣墩,叮咛道,“拿沸水来好好烫一遍,脏得很。”
赵纯熙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渐渐走出去,脸上病容未退,看着非常衰弱。明兰忙把她让到暖炕上,关素衣扯开棉被挡住她冰冷的双腿,斥道,“大冷的天,你不好好躺着,何为出来乱跑?有事直接让丫头来回我便成。”
今后不容?也就是说这回算了?你造的谣你来压,参与的奴婢屁事没有,或许还得了很多赏银,然后你再到我这个苦主跟前卖好,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要脸,也是可贵。关素衣一面腹诽一面回道,“原是为这个。你父亲也传闻了,这会儿朴重人查着呢。该罚的罚,该打的打,该卖的卖,谁犯事谁担责,很不需你来赔罪。何况你父亲先前已亲身向我祖父和父亲告过罪,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必老是耿耿于怀。”
等人走远,明兰才低声开口,“蜜斯,您真想进宫当妃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