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敏捷回神,渐渐从他臂弯里滑下来,踩到泥泞中时哪还管谁输谁赢,牵起男人刻薄暖和的大掌,摇摆道,“走吧,我会扶好你,你也要扶好我。要摔一起摔,哪有你沾一身泥泞,我却干清干净的事理?伉俪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别人信,我却不信。”
“夫人说得没错,公然又是我不对。”他嗓音非常沙哑,“那么我放夫人下来,我们联袂同业如何?”
“那就把影影绰绰的线索交给我,我帮你捅破卞家屋脊。”
守在帝王身侧的侍卫赶紧低头,不敢滋扰二人打情骂俏的氛围,却莫不赞叹于关夫人的受宠程度。这可真应了那句鄙谚――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爱得无所适从。
关素衣沉默很久方点头轻笑,“姐姐说得对,这都是命。”她最大的荣幸或许不是重生,而是得遇夫君。
“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官方小调。捏塑、突破、调和、再塑,真正的伉俪之道正该如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相互,不离不弃。”关素衣将嗓音压得极低,涩声道,“只愿你我二人不要走到再塑以后却又破裂的境地。你我本不是平常伉俪,更该相互搀扶才是。”
李氏脸颊红了红,转移话题道,“你传闻了吧?徐雅言现在得了个燕京第一蠢妇的名头,走在路上遇见大长公主,被剥了外套推入人群,直说她被外男看去,纯洁已失,合该送去家庙清修,若非临湘郡主及时赶到为她讨情,一头青丝差点被剃光。大长公主养了那么多面首,瞥见到处针对她的《女戒》,哪有不生机的事理?徐雅言真是够蠢的,也不看看本身的谈吐合分歧乎世道。”
“走,如何不走?”关素衣用力把脚拔・出来,苦中作乐地吟唱,“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突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关素衣可不会矫情地去捂他的嘴,而是晃掉鞋底的泥块,警告道,“你别忘了这句誓词便好。”
方才还苦闷不已的圣元帝,转眼便心胸大悦,当即脱掉本身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探入泥里,替她挖出鞋袜细心套归去。他忍了又忍才没去亲吻夫人泥泞的脚背,动情道,“夫人待我一片至心,我天然不敢孤负夫人。还是那句老话,倘若我这辈子有负于夫人,定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关素衣点头莞尔,“她缺的不是远见,而是权势背景。倘若上头无人驳她,这本小册子必会长悠长久传播下去。”
“你唯恐本身不能赶到身边救护我,因而便代我挡掉统统伤害。焉知将我抱起来,你如果摔了,便即是我也摔了。你一小我承担了两小我的重量,只会行走得更加艰巨。我们中原有一种说法叫‘伉俪一体’。伉俪二人如果连络,便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相互。你不忍心我沾上泥泞,焉知我又如何忍心见你艰巨跋涉?我更情愿与你联袂同业,而非压在你肩上,成为你的承担。前路盘曲,一小我走或许会跌倒,两小我四只脚,你摔了有我扶,我摔了有你抱,稳稳铛铛便畴昔了。”
李氏抖了抖,后怕道,“幸亏你驳了她,皇上也驳了她,不然我与凌云这辈子都有望了。徐雅言受辱以后,徐广志终究熬不下去,已经变卖宅院,筹集川资,筹办回故乡去了。实在真要提及来,他也算一号人物,辩才了得,学问赅博,文采斐然,只是运气不佳,遇见到处与他做对的你,恰好你又有皇上护着,一来二去竟绝了宦途。这就是他的命啊,再如何算计也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