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定定看她半晌,冷道,“别磕了,起来吧。金子、银子带她下去梳洗,安设在南苑。周将军,您目标已经达到,请回吧。”话落微扬广袖,命人送客
明芳大骇,哭道,“但是蜜斯您清楚说让我当贵妾的,您怎能言而无信?”
“是啊嫂子,您别多想,等风声过了,把这两个远远打发到庄子上去也就完了。”阮氏温言安抚。几个孩子也都巴巴地看着母亲,恐怕她被气到。
思忖间,明芳拎着一个小包裹出去,正筹办表表忠心,关素衣却摆手打断,“标致的场面话且省省吧,你家中那些糟烂事我一清二楚。你爹既然把我馈送的嫁奁都输光了,你就写个契书,卖・身为贱妾罢。”
“这是嫁娶呢还是哭丧呢?”老夫人满脸不悦,“管家,出去看看是哪家作妖,让他们从速走远点儿!”
周天万没推测她如此等闲便让步了,不由讽刺道,“夫人您同意了?本将军还觉得您有多难缠呢,本日再看也不过如此。”
坐在主位的赵陆离反倒成了孤家寡人,被大伙儿联起手来架空。统统的错处都是他形成的,夫人这好那好,十全十美,连仆人赶上大事也只知府中有夫人做主,老爷算不得数。
赵陆离还未开腔,赵纯熙就叫起来,“娘,这类事情您可千万不能心软。我三姨母不是省油的灯,会搅得阖家高低不得安宁,与其引狼入室,不如花点银子将她打发走。”
倘若陛下某一日心想事成,把关夫人归入宫中,怕是会变得更加婆妈吧?仁义礼智信,公然都是些误人误己的玩意儿!
“丫环,明芳?”关素衣噗嗤一声笑了,举起酒杯悄悄摇摆,“赵陆离,你做月朔我做十五,你纳一个我也纳一个,现在大劫刚过,这一个个的都来了,谁也躲不掉。罢了,纳一个是纳,纳两个也是纳,让她出去吧。”
马车驶入内巷,垂垂靠近府邸,赵陆离不过离家数旬日,却仿佛过了半辈子,不由翻开车帘凝睇,脸上带着恍忽的神采。
管家领命而去,少顷苦着脸返来,身后跟着皮笑肉不笑的周天与楚楚不幸的叶繁。叶繁仿佛梳洗了一番,身上穿戴一件极新的桃红衣衫,头上戴着一套点翠珠钗,暗黄的脸颊微微泛出红晕,还未站定就盈盈下拜,哽咽开口,“贱妾叶繁见过夫君,见过夫人,见过老夫人。”
赵陆离刚回家,自是不想多肇事端,且方才那番热烈必已引来很多看客,倘若当场把叶繁撵走,名声定不好听,不由朝夫人看去。叶繁心知眼下的赵家全凭关素衣做主,连赵陆离也没说话的份儿,因而膝行畴昔,抱着对方双腿哭求,见她无动于衷便用力叩首,额角流下一行血迹,描述非常惨痛。
关素衣曲指敲击桌面,淡道,“周将军既然把人送来,想必是不管如何也要她留下的,不管我们如何撵人,亦或远远发卖,周将军怕是会不厌其烦地将之带返来,再扔进府里。与其来回折腾,不如干脆纳了,免得次次叫人看笑话。何况叶繁除了赵家,没有别的去处,为了留下定会不择手腕,这才是一哭,后边儿另有二闹,逼得狠了在咱家门梁上栓根绳索做寻死觅活状,叫路人看去,这盆污水咱家得花多少年才气洗清?”
马车在西门停了一会儿,又渐渐绕去东门,赵陆离盯着牌匾上那五个气势迫人的大字,问道,“这是哪位大师的手笔?竟有金鸣之声,杀伐之气。有了这块招牌,西府的气势都涨了很多。”
“她如何不能返来?叶、赵两家不是早已说好,一月以后便要纳她过门吗?叶家不利了你们就想不认,美得你!倘若你们不收她,本官便让全燕京的人来评评理,看看你赵陆离是如何一个背信弃义的东西!”周天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