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也好,我也有机遇看看我儿!"那拉氏又问他能在都城待上几日。
"嗯,快去瞧瞧明珠罢!你们两伉俪别离甚久,她必然也对你牵挂不已。"
今后?会有孩子么?明珠不想再有身孕了,若不是客岁小产,这时候她的孩子也该出世了。如是想些,她本来明丽的心又蓦地一黯。
"我也甚是顾虑额娘。"道罢,福康安这才去看明珠,这个贰心心念念的女人,除了报以浅笑,他一时也不知该说甚么。
"返来就好,"郭络罗氏笑道:"你离家数月,太夫人每天念叨,现在瞧见你返来,必然欢乐。"
她老是不肯听人提及福康安对她如何的好,倒显得她是多么无情无义,可孩子毕竟是因他而没了,如若不然,他离京交战,她另有腹中孩儿作伴,也不至于整日孤寂,恶梦连连。
到得房中,她将信放在桌上,并未去拆,愣愣地看了好久,苏果虽不识字,却认得福康安的笔迹,问,"这是少爷的信罢?
但是明珠并未给他这台阶下,她见状,也不作声,只是冷静转过身去。
山高水远,几行字,又能代表甚么,"有甚么所谓呢?"
这话明珠听来都觉别扭,郭络罗氏又能说甚么,只能笑道:"既是二爷一番美意,你也无需回绝。"
明珠也觉着他黑了,以往他肤色白嫩津润,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现在描述有些肥胖,倒显矗立精干。
"那就莫说。"她想说甚么,明珠约莫也能猜个七八分。
"但是打了败仗?你二哥日日上朝,也未听他说有捷报传来啊!倒是听闻小金川又失守。"
福康安巴不得明珠在等着他,但是也只是想想。
明珠一愣,有些发怵,"我没抱过孩子,怕抱得他不安闲。"
明珠看了他一眼,面色安静,他并未在她眸中看到他所希冀的神采。他一向在想着她,而她,时隔八月,还在恨着他么?
晚宴,福隆安要陪他欢饮,福康安却不敢纵情,喝了几杯不肯再饮,推让道:"明儿还要起早去避暑山庄面见圣上,醉了岂不担搁路程。"
灵芝回顾一看来人,甚感惊奇,"三爷?"
郭络罗氏也是一愣,"三弟?你不是在四川么?怎的返来了?提早也没个音信传回!"
"嗯,就这些。"云霄将信纸递与明珠,明珠接过,瞧着那几行字,闭了闭眼,没有出声。
"无妨,"苏果好言安抚道:"男人不必太白,黑一些才有精气神儿。少爷现在看起来更威武了呢!"
二哥美意,他岂能孤负,明珠又对他爱搭不睬,他也只要借口出去,才好免了这难堪。
明珠转头,淡然抬眼,看向他,"我应当说甚么?"
与兄长别后,他回了房,有明珠的屋子,令他神驰又忐忑。
"是,夫人。"两人福身辞职。
忐忑地走进自个儿院中,屋里的丫环见福康安返来,皆退出房门躲避。
苏果、云霄一听这话皆是忍俊不由,他本觉得能逗明珠一笑,岂料她只是看着他,面无神采。
乾隆三十八年,正月,福康安达到四川,总督阿桂授其为领队大臣。
这笑在郭络罗氏看来,分外刺目,只好回身去逗弄嬷嬷抱的孩子,"瞧这小家伙笑很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