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宁这几天听人提及了无数次排工,倒还真不晓得甚么叫“排工”。
老船工都管西陵峡要鬼头滩,进得去,出不出得来,就要看神仙赏不赏光了。
“昨日与姐同过沟,二人低头看水流....”
“除了一小部分要交给帮里,剩下的,那可都是本身的,江上人产业然都想多挣些了。”
从中,吴宁也晓得了,这些所谓排帮江匪,实在并没有内里传的那般凶神恶煞、欺行霸市,也不过就是些憨浑丰富的江上人家,为了生存抱起团来。
心下猎奇,便坐在船头与那船老迈扳话起来。
船工们吃了祭神饭,也就到了巳时半。
“但是放排挣的多啊!”船老迈也是实在,直接道,“不怕小郎君笑话,撑上半年的船,也不如走一趟排。”
而操控上千根巨木顺江而下的,只是排头的一只小小的竹筏,另有竹筏上的那三个男人。
吴宁乐的不可,“痛快!”
而在三个男人身后的江面上,一根根数都数不清的、数丈长、尺许粗的庞大圆木,或并排,或首尾相连地用藤条铁链绑在一块儿,由那一叶竹筏引着,在湍急的江面上飞弛直下。
转头看向船老迈,此时,他正一脸恋慕地望着江上的排工,嘴里还念叨着:“唉,咱啥时候也能当个排把头呢?”
就连承平,秦妙娘虽有些面热,却也是侧耳谛听为之吸引。
吴宁砸吧着嘴,心说:这个活,绝对不是普通人无能的。
吴宁由衷赞叹,至心的牛逼。
正想着,江弯那头的排工终究伴着歌声暴露头来。
说这话的人,才是真的愚笨啊!
“哈!!”吴宁听得笑出了声儿。
一指这高峡险要,“在这内里讨糊口的人家,哪个不是提着性命过日子?”
“我们排帮的端方,上午不可船,过午不走排。”
说着话,吴宁模糊闻声河弯的另一头传来阵阵歌声。
世人寻之望去,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吴宁有了一丝明悟,今后谁在说这句,他跟谁急。
峡中礁石错落、浅滩密布,且水道狭小,一个不甚,就是船毁人亡。
一样是使力量,靠本领用饭。
不难设想,排工走这一趟,确切能很多挣。
放一趟排,上千根木头,都不消说是大唐,更不提巴蜀的重山峻岭得花多大力量。就算是放在后代,用火车来运,那绝对也是一笔不小的运费。
这一顿饭,船工、纤夫们吃的是极好的,有酒有肉,白面蒸饼。
说完,朝着岸上的纤夫一声呼喊,全部船队都缓缓地落锚泊岸,停了下来。
“牛逼!”
用船老迈的话说,这西陵峡固然是逆流而上的第一道险,倒是三峡当中最凶恶的一段。
“天干的日期在背面喽....”
现在吴宁感觉,文明不是“之乎者也”,起码不满是“之乎者也”。
吴宁目测从竹筏到排尾,起码有百丈长,最宽处几近占了大半个江面。
承平公主一声惊呼,眼睛都直了。
......
这特么就是神仙,绝对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境地!!
......
孔儒是文明,佛道是文明,天子皇权朝代更迭是文明。
此时,船老迈已经号召纤夫,筹办上路了。
宿世吴老九在知乎上看过一个发问,说中原文明的缔造力与聪明和“泛博劳动听民”真的有干系吗?起码,他看到的都是山民与村民们的愚笨与保守。
太美了!!
“嘶!!”
这有点早了吧?
“哈哈哈哈!!”
“牛逼!是真特么的牛逼!”
至于甚么是排工,船老迈倒是卖了个关子。
排工?
这是端庄的官方诨调子,更是荤调子。
只见他们做好了吃食也不焦急用饭,先是单盛出一份面,朝峡谷拜访,船老头点香、供酒祭拜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