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在寡人面前还是太拘束了。如果世人都如你这般躬身俭省,寡人又岂会如此烦心!”
他感受着从玄色箭支上传来的微凉,又持续问道:“棘奴麾下阿谁降将,叫做甚么?”
永嘉之时,天下大乱。粮食不收,赤地千里。各地大族纷繁建坞筑壁以自保,而集合而起的流民,四周打劫粮食为生,号为“乞活军”。
“连太子也没法把握吗?”
石季龙放下箭支,忍不住揉了揉酸涨的太阳穴,叹了口气道:“寡人毕竟会攻灭天下群丑,名正言顺地即位天子之位。且让慕容皝多活几日。”
石季龙回过神来,盯着申扁,一字一顿道:“为寡人好好监督棘奴,如有异动,敏捷回报寡人!此番败于慕容皝之手,寡人无话可说。来年开春,再作商讨。若不攻灭辽东,始终没法倾国南下,寡人毫不答应有人坏了攻晋的大业!”
而石闵,便是石瞻之子。原名冉闵的他,当下乃是石季龙的养孙。
乞活军,固然四周掠食,却仍奉晋正朔,汉国当然不会放过他,调派雄师四周歼杀。而因为乞活四周打劫粮食,当场自保的晋人大族,亦将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务必拔之而后快。
大殿以内,氛围逐步变得沉重,地上的鲜血、空旷的大殿、无常的帝王,统统统统仿佛让人的呼吸也变的压抑起来。申扁屏气敛声,唯恐突破这份喧闹。
石季龙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寒光,自言自语道:“可惜棘奴出身乞活,先帝与寡人均不敢大用。若非苻洪迁于枋头,姚弋仲迁于滠头,寡人担忧其人当场做大难以制衡,又如何容忍乞活余孽存在于广宗?”
只是陈午与祖逖接踵死去,乞活落入陈午叔父陈川手中,终究被石勒分化崩溃,余众被迁往广宗。当初陈午与石勒战于蓬关,部下大将冉隆被杀,冉隆之子冉瞻不过十二岁,却已经勇冠全军,连石勒亦是悄悄称奇。
石季龙返回御座之上,摸索着玄色箭支,缓缓道:“我羯人不到百万,之以是能够占有中原十州之地,不过是差遣天下豪杰为我所用。苻洪迁徙枋头,麾下有口十余万,有此人在,便可为寡人制衡陇上诸氐,姚弋仲之于羌人,感化亦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