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已经面对了几次面前之人,可每一次秦绵还是不由自主地内心惊骇,战战兢兢地压下心头的震颤,强自平静,缓缓地抬起低垂的头颅,暴露白净如玉的脸颊。
贴身小厮一脸地油滑样貌,一双小眼眯着,不着陈迹地打量了小旦角一眼,啧啧两声,掩掉眼底的几分不易发觉的鄙夷和不屑,面带奉迎地轻声叮咛道:“秦小公子终究来了,咱家爷但是等你多时了,至于出来以后该如何做,想来秦小公子心中稀有,毕竟是被我家爷一手调教出来的,别的的想必也用不上主子多教,可该提示的,主子虽说对公子放心,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咱家爷的脾气,小公子也算清楚,可别做了甚么惹得咱爷不痛快的事儿来,不然,到时候主子如有甚么失礼之处,就请小公子担待了。”
底下报酬了奉迎这位爷,常常也会投其所好,四周网罗色彩上佳的清秀少年,送入府中李三爷的寓所。
九百多年前又因为李府有人偶得仙缘,鸡犬升天,一跃晋升为城中数得上的仙道世家,威名赫赫,一时风头无两。
引小旦角一起而来的青衣小厮恭敬地对着守在阁楼前,较着属于贴身小厮打扮的少年行了一礼,回身退去。
原是千种风骚的边幅仪态又因端倪之间一丝独属于少年的稚嫩,平增几分难言的青涩纯洁,虽出身低下,投身下九流,沦为伶人,但也端是一方风骚人物。
打量了一番软榻上的青年,和中间不远处端端方正站立的青年一番眼神交换,小厮恭恭敬敬地对着塌上的青年施了一礼,语气奉迎谨慎地禀报,“爷,秦小公子已经到了!”
不着陈迹地向前悄悄挪动一步,秦绵将一片银叶子送入小厮手中,小厮欣喜地接过,对秦绵的态度也驯良了几分,模糊流暴露几分亲热,带着秦绵一起上了二层。
白玉城,李府,留传一千多年的世家大族,即便是在达官权贵云集,世家林立齐布的白玉城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人家,一向紧紧占有着城中布帛丝绸买卖的六成,家多豪金,珍珠如土。
“嗯!”
“嗯!”
恭敬地后退几步,小厮回身拜别。
人无完人,和他脾气、出身一样风传白玉城的另有他矗立独行的爱好,这人间龙阳之幸亏上层人家中也算是一桩风骚雅趣儿,也多豢养一两个姿容不俗的小倌儿冲冲门面,附庸一下风雅。
临着开阔荷塘的阁廊,一身着盘丝云纹锦袍的青俊公子,懒洋洋地斜卧在铺就一张金丝云锦的紫檀软榻之上,微眯着眼,一只手枕着沉香木制的软枕,另一只手跟着入耳的清脆调子,似模似样地悄悄地在紫檀斑纹上击打着不大不小地拍子,眉宇之间有着几分因为此时环境传染而柔化的娇纵和桀骜,气质慵懒,一股天生的贵气不由自主地流转开来。
小旦角秦绵的神采微微一僵,随即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面色如常地对着贴身小厮一点头,一贯暖和舒缓地说道:“秦绵免得,多谢穆小哥儿提点。”
“是!”
与戏台遥遥相对的二层阁楼,雕龙画栋,倚木生香,金玉齐陈此中,几株内里令媛难求的奇花异草随便地摆放,尽显仆人家的气度豪奢。
而这位李三爷也夙来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至于别人所托之事则端赖表情,行事猖獗无忌,令人捉摸不定,不过即便如此,也多的是奉迎他的人,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位爷不办事,能交好也比获咎强,万一哪天这位爷表情一好,给了三分染坊都能染出一幅斑斓江山出来,受益无穷。
李三爷悄悄点头,眼中暴露对劲之色,固然已经服侍过本身几次,按理已经不在本身招幸之列,但面前之人可堪入目,各方面也还尚可,多宠几次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