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提刑笑道:“些须微劳,四泉兄不消放在心上,那样反倒显得你我不爷们儿了!”
西门庆点头道:“这点小事,若发公文到府里,轰动了知府大人,岂不是罪恶?还是就如许了事算毬了吧!这几个狗才的家私,龙溪兄固然都抄了来,提刑衙门和守备府本日着力的弟兄们,大师均分一下,大抵每人也有几贯钱。本日晚间,我再放翻一头黄牛,拉上一车好酒,让孩儿们好好吃一顿,也是他们替我西门庆出气一场。”
西门庆抓抓头:“这个……临时搁下,我们商讨着办吧!”
流水下滩非成心,白云出岫本偶然。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待誊写结束,西门庆拿出本身的印章,往纸中间一盖,再一折,便成了名副实在的骑缝章,然后他向一头雾水的来旺、傅二叔、贲四笑道:“你们来看,只要将这张纸摆布扯开,便是一式两分的买卖合约。左联留在西门家手中,立此存照;右联可让来人交包管金后持走,以作凭据。待到了炊饼交货日期时,卖主便可持右联前来我西门府上交割,当场一对,若骑缝章无误,交足钱款,拿了功德炊饼就走,我们是认章不认人!如此一来,岂不便利?对了!武道兄也须刻一印章,盖于此纸中间,如许一可防伪,二又促进了炊饼的功德之力,恰是一箭双雕,分身其美!”
世上多有这类小人,他伤了人,天经地义;人犯了他,岂有此理!应伯爵便是这类小人中的状元,奸佞中的魁首,自发得折腿之仇不共戴天,今后暗中对西门庆咬牙切齿,乘机抨击不提。
这别致的买卖轨制打击之下,来旺、傅二叔、贲四无不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那傅二叔是个老成的,便谨慎翼翼地问道:“大官人,你说取右联者须交包管金,却不知这包管金又是何物?”
西门庆解释道:“所谓包管金,就是我们西门家所收的手续费,不然这些笔墨纸砚的开消,都让我西门庆贴出来不成?当然,这合约上不能这么写,就写这包管金是为履约而特设,若到期我们交不出功德炊饼来,百倍补偿!”
西门庆听了,灵机一动,便命玳安拿笔墨纸砚来。
来旺苦着脸道:“如有了这个‘远期条约’,我这拍卖的谋生,也就干不下去了!大师手上都拿了这张纸,到时直接来拿炊饼就是,多么轻松?谁还来挤一身臭汗,只为了拍卖一两个炊饼?”
更有那穷酸丁便念起嘲歌来:“为人切莫把心欺,公理昭彰自偶然。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夏提刑大笑着鼓掌:“恰是如此!我这便出去,发落了那一干小人,我们好去筹办丧事!四泉兄,你意如何?若要从严,我便将这干小人收监,待下属详文回日定案;若不想费那费事,这便当庭宣判了,抄他们个产业尽绝便是!”
傅二叔突破沙锅问(纹)到底:“那这包管金,该收取多少?”
当下又喝令着众排军押送了这干小人,去各家追赃去,这一去事关众排军分钱多寡,谁肯轻放过这些小人?一个个刮地三尺,草里挤奶,石头里榨油,将这些小人家中里里外外涮得盆干碗净。有那实在拿不出来的,便被逼着卖屋子卖地,乃至卖儿卖女,弄得一家子鸡飞蛋打,骨肉分离,那一口惨痛之气差遣之下,哀声震天。中间有百姓看了,都忍不住叹一声:“唉!”,却又忍不住唾一口:“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