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隐士马回军路上,西门庆一眼瞥见征尘影里有一人,身长七尺五寸,生得一部扇圈髯毛,正在路边张着眼往梁山行列里看。西门庆仓猝迎上去,大呼道:“雷都头,一别两年,还记得我西门庆吗?”
郓州被梁山攻破,城中官吏,皆搏斗一空,动静传出,山东震惊。无数赃官贪吏魂飞魄散以外,更多的是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因而各自上本,具言奏事。这一回他们倒不必夸大其词,只是照实报闻,就已经充足触目惊心了。
西门庆笑道:“依着国法打杀,依着佛法饿杀,这世道,是非是有逼上梁山的一天。郓州城里府库空虚,但官儿们倒是个个肥得流油,只是这些狗官家里抄出来的浮财实在未几,都被他们运回故乡买地步去了。现在朝廷正在四下里括百姓之田,巧取豪夺后,官吏们很便宜便能够分肥膏腴之地,这些畜牲那里另有不簇拥而上的?”
总之,这一场搏斗后,郓州城外乱葬岗上立起了一座大墓,本地百姓叫它“肉丘坟”。厥后,有公众在坟前勒石立碑,碑上镌“梁山豪杰铡赃官于肉丘坟内”!兵火战乱,这座碑多次被毁,多次重竖,至今古迹犹存。
看着这些奏章,蔡京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顺手一拂,把这些奏章拂得满地都是。
高俅则嘻道:“蝉。”
本来杨雄顾虑着旧友鬼脸儿杜兴,因而向晁盖请了军令,与石秀引三千人马,往郓州城下策应。这时听西门庆说已得了郓州,二人大喜,石秀便道:“既如此,且急调辎重车辆,将郓州赋税都搬上山来,却不是好?”
此时路上无外人,雷横便不忌讳,重重啐了一口,道:“狗屁都头!哥哥我活得,实在跟狗一样——每天收贿赂,做昧苦衷,听老娘数落,被老百姓公开里戳脊梁骨,那里有兄弟你萧洒欢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路见不平,拔刀互助,赃官贪吏闻风丧胆,就是哥哥见了你,脸上内心也愧得慌!”
杨戬听了,便拊掌道:“到底是老太师,体贴圣情,是咱家长辈们的表率。”
石秀便挑起眉峰道:“既如此,却饶不得这些狗官!”
高俅耸耸肩道:“小子唯二位大人马头是瞻。”
西门庆道:“既然哥哥还晓得忸捏,可见迷途已经知返,自有将功补过的一天!这里离梁山已经不远,哥哥若无要事,何不与小弟同往梁山一游?”这恰是:
蔡京送出杨戬高俅二人,回到书房,暗想道:“自与那西门庆别离后,就此消息全绝。厥后此人竟然上了梁山,江州城扰攘了我干儿子蔡得章,本日又闹动了一座军州——他到底是在与我蔡京为敌,还是在按当日之约与我消灾呢?”
翟谦唯唯,又给蔡京把茶水端过来。蔡京抿了两口,叮咛道:“你叫幕下的人下两个帖子,把高太尉、杨司长给我请过来。”
西门庆点头道:“兄弟放心,扈家庄李家庄人留在那边善后,少说也砍他个一二百狗官!”
杨戬便晃了晃本身的马头,悠然道:“现在禁中神御殿已经快盖成了,官家每天都在写青词,告上天,恰是自夸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风景,如有这一桩大逆事报上去,只怕圣心不悦啊!”
蔡京心内鄙薄道:“轻浮儿!”面上笑容却如东风般暖和,点头道:“好一个射覆!却不知那郓州之事,二公意欲如何啊?”
西门庆现在碰上了故交。
时迁在中间表功道:“还好小弟干过盗墓的活动,识得古玩文物,是以抄家的时候倒也搜检出很多好东西来。若细心折算了,也不枉我们梁山出军一场!”
高俅沉吟道:“被杀的郓州知府是童贯童内相的人,我们若草草了事,童相返来时,相互面上须欠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