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得几日,知府大人调集起郓州的文武同僚们,义正辞严地怒斥李家庄扈家庄勾搭梁山泊,毁灭了祝家庄。众文武听着,先是如听痴人说梦,再是俄然醍醐贯顶,最后终究融会圆通,恍然大悟。
固然躲在偏僻旮旯里临时安然了,但扈三娘和李应夫人如何放心得下?两人调派信得过的仆人去探听时,返来的皆是一包痛泪,说扈家庄也已经被拆成了白地,扈太公、扈成已经同李应、杜兴等人一起,被解往郓州死囚牢去了。
这盒子里装着的,倒是当日西门庆发誓时折断的狼牙箭!扈三娘这时俄然灵光一闪――现在狼狈得狠了,摆布是个死,干脆便一辆破马车载了李应娘子,找路往梁山来,在三奇公子西门庆身上撞撞运气吧!
里正便说,李家庄李应如何如何勾引梁山贼寇,他胳膊上被祝家庄小郎君祝彪射了一箭,就是最明白的罪证;地保则说,扈家庄扈成如何如何和梁山草寇在庄前临阵勾搭,然后坐看祝家庄毁灭,必然从梁山泊那边得了好处。
一起砍杀下来,固然做得隐密,但毕竟轰动了官府。官府三推六问,终究查到了扈三娘和她赶着的破车上。这一下天然免不了一场打斗,十几个差役,全让扈三娘给打跑了。
就如许,扈三娘稀里胡涂地上了梁山。这恰是:
这几个女人都是只晓得钱能买东西,却不晓得多少钱能买多少东西的主儿,李应经商的贤浑家偏又病得神智不清,是以上路不到两天,便把身上的钱败得精光。
扈三娘如获珍宝,沿路呼喊着畴昔,当真是所向披靡,官兵捕役闻风而避,谁都不敢来兜揽她。待到了梁山脚下,更有处所官更加凑趣,沿途送酒食,送衣料,还请来名医给李应娘子治病!
但令郓州的赃官贪吏们死爹妈娶小妾破涕为笑的是――覆巢之下,竟然还留下了两卵!李家庄和扈家庄还好端端地耸峙在独龙岗上,等候着官老爷们的救赎。
存亡阴阳多变幻,官匪兵贼少清楚。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目睹杀不完、砍不尽的人神头鬼脸地围了上来,扈三娘傻了眼,但随即她灵机一动,大喝道:“梁山泊西门庆宅眷往梁山探亲,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拦我?”
李家庄和扈家庄的年例钱,以往都是交由祝家庄祝朝奉一总关了去,再往郓州献纳,是以郓州城里的大小赃官只和祝朝奉熟悉,却与李家庄扈家庄没甚么友情。之前看在祝朝奉的面子上,不去理睬那两家,现在祝朝奉既死,干脆便作了李家扈家,大师也好发一笔横财,而勾搭梁山泊,便是最现成的借口。
那婆子一见李应夫人,便放声大哭,将李家庄遭劫的环境说了一遍,李应夫人早晕了畴昔。扈三娘抢救时,那报信的婆子却道:“罢哟!女人快躲了吧!听那些抄家的差人乱嚷,紧跟着他们就要往这边庄上来了。”
知府大人听了,嘲笑一声,把里正地保都轰了出去。一转头,却又调派自家亲信人,前去李家庄、扈家庄、原祝家庄上去探听备细。
知府大人既传了法谕,众官僚皆大欢乐,信受推行,当即雷厉流行地办了起来。李应正在家中养箭伤,不防迎门撞进一伙捕盗官兵来,不容分辩,先将李应和杜兴都锁了,与家中长幼押着就走。随后又是三四百人前来抄家,当真是刮地三尺,将李家一应箱笼、牛羊、马匹、驴骡,都卷了去。带队的巡检唯恐另有夹壁密道之类的,更将李家的屋子都拆了,还真在一面墙里拆出了一堆元宝。表率的力量是无穷的,奋勇抢先之下,李家不一时便被拆成了白地。
李应夫人听了,肝肠寸断,扈三娘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却恰好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