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点头,眼望江州城方向,暗想道:“也不知四泉兄弟那边,事情停顿得如何样了……”
此言入耳,蔡九知府和黄文炳尽皆吃了一惊!急转眼看时,却见火线厅厦之下,站着一个青年公子,修眉入鬓,似飞千层剑戟;利眼熟光,欲卷万重波澜,仅仅是在那边随随便便地一站,就给人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感受。
西门庆不再理他,翻转头却对蔡九知府嘲笑道:“蔡得章啊蔡得章!想不到仅仅是你部下一个撤职的通判,都敢这般放肆!”
黄文炳固然身子颤抖,但还是昂然道:“本人固然是樗朽之才,亦任一州通判,岂肯等闲跪贼?”
先布罗擒贪犬,后施酷法裂走狗。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西门庆早看到了,心下便已经明白了捌玖。见大师扶着那吐血衔冤之人过来,一边挥手挡住世人的膜拜,一边伸手运起真力在吐血庄丁胸前背后要穴处按摩,助他顺气,直等那人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时,这才问道:“好了!倒是如何回事?”
黄文炳感喟一声,在蔡九知府的唾骂逼迫下,不得不平膝跪了下来,因而院子里的宦海中人,再没有站着的了。
说着,转头问李俊道:“李俊兄弟,四泉兄弟那边,策应的船只可安排安妥了吗?”
吕方横眉大喝道:“好胆!”指上一用力,弓弦又“喀吱吱”绞紧了些。那追魂的弦音听在跪着的世人耳朵里,无不胆上生冰,黄文炳下颔上一滴黄豆大的盗汗终究禁不住本身的重量而滴落,但身子却挺得更直了些。
一行数十人,拖枪曳甲地来到蔡府门前时,远远就见府前把门的仆人跳了起来,将府门推得八字大开,通畅无阻。蔡九知府心下大喜:“这门上的小厮,明天却有眼色!”当下连连催马,马不断蹄,直驰进自家门里去,众保护也跟着一涌而入,然后就听身后“霹雷隆”门轴响,那两扇丰富的朱漆大门板已经紧紧闭合起来。
蔡九知府身边的保护从人,被锋兵利箭指着,早已心中忐忑,现在看到知府大人已经身先士卒地做了识时务的豪杰,心中无不是如同去了一口大钉普通,再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可骇,大师抢先恐后地抛弃手中盾牌刀枪,扑翻身拜倒在地,异口同声献媚道:“大人,我等亦愿降!”
李俊点头道:“天王哥哥放心,张顺兄弟和童威兄弟已经预备下了,包管办得妥妥的!”
黄文炳一听,心口上好似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他的神采本来已经被四下里的杀气逼得惨白,此时更是白得如同雪上加霜普通,殊不似人色。
西门庆仓猝冲吕方那边竖起食指摇了摇,然后笑着向黄文炳道:“我当是谁?本来是黄文炳黄大人!嘿嘿!只可惜呀,大人方才的慷慨陈词当中,少说了一个‘曾’字――亦曾任一州通判!是不是?前通判黄文炳黄大人?!”
听知府大**发感慨,黄文炳正欲凑趣,却听中间有人抢着接口道:“知府大人此言差矣!却不闻走马崎岖,常能无事;放缰平野,最易失鞍?知府大人贪渎犯警,万民愤怨已深,即便回到家中的深宅大院,但无妄的天雷早已临头搁着,纵有金城汤池之固,又济得何事?”
蔡九知府摘下头上官帽,连连叩首,顿地有声,急着嗓子辩白道:“回大人的话,这黄文炳,却不干小人的事!小人来到江州到差时,他已经被撤职多时了,实算不得小人的部下,还望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