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圣谕临头,天然是非同小可,胖皮球顿时腐躯一振,放出一股王八之气,决然道:“小的这就再替秦大人回禀夫人去!”说着袅袅蠕蠕地进后堂去了。
西门庆听了,便佯怒起来,把面前的桌案拍得震天响:“好一个梁山!竟然如此大胆!”
西门庆起家装模作样地向东京方向一拱手,这才道:“请夫人堆积府中执事人等,不分大小尊卑,皆来听训。”
西门庆固然屁股还没坐热,却也只好陪着站了起来,想了想道:“夫人切莫如此多礼,说来话长,且请坐下说话。待最后宣示老相国的训谕,再肃立不迟。”
蔡九夫人便念佛道:“阿弥陀佛!保佑那些谗谄我家公爹的奸臣们,家家死尽,户户病绝,方趁我愿!”
胖皮球上前拱身:“夫人,小人已经将秦大人请来了。”
蔡九夫人听了,又气又怒,便拍着座下的胡床道:“岂有此理!我公爹在朝,则朝政腐败,天下晏然,四夷宾服,百姓鼓腹而歌,虽尧舜之世亦不及也!怎的到了那干奸人的嘴里,就甚么都成了我公爹的错误啦?这清平天下,另有天理吗?”
帘中一个平和的声音带着三分奉迎之意道:“快请秦大人入坐,看茶。”
西门庆点头道:“后宅不敢擅入,烦请管家带路了!”
一起穿廊过厦,进了一处小厅,只见厅中挂起了三重珠帘,一片珠光宝气中,遮得帘先人影昏黄难见,模糊两排花红柳绿中,坐着一小我影,想必就是蔡九知府的第一夫人了。
“回秦大人,我府中上到夫人公子,下到仆人仆妇,都到齐了。”胖皮球毕恭毕敬地答复道。
不移时,胖皮球再次骨碌而出,向西门庆道:“秦大人,我家夫人有请!”
西门庆点点头,正色道:“既然如此,便由我来宣谕吧!”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绫来。
西门庆听了,心中痛骂:“妈的!公然不愧是蔡京干儿媳妇,连心狠手辣都传导畴昔了!”
胖皮球受宠若惊,仓猝道:“小的是甚么东西?怎配让秦大人说出‘烦请’二字来?罪恶!罪恶!便请秦大人跟小人来!”
胖皮球一边请西门庆诸人进府,一边喝令着府中豪奴,将西门庆赶来的大车引入角门停放。
蔡府诸男丁,乱纷繁跪下一片。西门庆便翻开黄绫,念叨:“奉天承运,天子诏曰:……”
西门庆便道:“既如此,便见见夫人,也是一样。毕竟我带来了太师老爷的训戒口谕,实在是非同小可。”
西门庆心道:“我靠!这恶妻倒置吵嘴,混合是非,都不带打嘣的!这清平天下,另有天理吗?”
心中固然愤激,但嘴上却假惺惺隧道:“夫人息怒。我等皆是老相国弟子,天然要见义勇为,举贤不避亲,便也各自上本,驳斥那些谬论,这笔墨官司一向打到了明天,估计现在还没伏贴呢!”
未几时,有人来报,说秦大人和他带来的一干人,都保卫在马车四周,不肯稍离,连用饭都只在箱笼之畔。蔡九夫人听着,又喜又愁,喜的是既然公爹和蔡家至公子把最当紧的家私都搬来了江州寄顿,天然是没把自家夫君当外人;愁的是若这回蔡京又罢了相,若能复出倒也罢了,若就此一蹶不振,那树倒猢狲散之下,自家出息堪忧……
一番指罪后,却道:“今令蔡京致仕待罪,其翅膀江州知府蔡得章,待御前卫士达到之日,以密计擒拿,莫使轻纵。如有从逆负隅顽抗之跳梁小丑,一概行天威殛之!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