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太公向西门庆望了一眼,心道:“这必是武家搬来的救兵了,若不把话申明,而后必定没完没了。”想着咳嗽一声,向西门庆一揖,慌得西门庆行礼不迭。却听扈太公道:“休怪老夫直言。武家二郎纵有百般好处,但若身子矮了,也是徒然――西门大官人不是外人,我才这般直说,还望大官人在武家人跟前美言几句,叫他们莫要见怪。”
扈太公措了措词,说道:“想那地厨星骨骼清奇,人才出众,他那弟弟,必定也是人间的一朵奇葩了。咱女儿不高不高,也比平常的男人汉来得矗立些――如许两小我站到一起,如何班配?”
听着潘弓足为武松求亲,扈太公却不表示定见,只是说如此干系孩儿平生之事,该当与儿后代儿筹议了再做答复。
早有人急报上山来,二龙山众头领传闻是西门庆派人来送信,无不欢乐,鲁智深便下一个“请”字,一群小喽啰头子簇拥了玳安上山来。
扈太公听着一愣,问儿子道:“此话怎讲?”
月娘返来,便叮咛丫环们备礼品,裁尺头,做送礼的筹办。西门庆返来看到了一问,月娘便把潘弓足点的鸳鸯谱一亮,西门庆拍案叫绝:“难为武家嫂子如何想来?”
西门庆仓猝挽住了扈太公,满口包票:“此事都在晚生身上!”
略过梁山这边不提,转头再说玳安。这小厮领了西门庆的令后,日夜兼程,这一天早来到二龙山下。有拦路的小喽啰见这个牛子骑着快马,衣衫光鲜,是个败家的模样,便跳出来拉拢路钱。谁知玳安把自家的牌子一亮,二龙山众喽啰方知是梁山来人,还是江湖上赫赫驰名的三奇公子西门庆麾下,一个个便不免寂然得有些起敬了。
峰回路转之下,扈武两家都是大喜,两下里便筹议起喜期来。谁知这时扈三娘却又有了古怪,这丫头拗着性子哭嚷道:“甚么打虎豪杰,甚么灌口二郎,这名头儿只幸亏别人身上使罢!我定要先相他一眼,若合我情意还则罢了,若我看不上,便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能从命!”
武大郎便央着西门庆写信,唤武松来梁山相亲。西门庆却道:“这信千万写不得!”
西门庆听着,一时候哭笑不得,扈成却早已叫了起来:“爹爹呀,您白叟家实在是忒也想当然了!”西门庆能看出扈成想说的是“忒也老胡涂了”,不过扈太公到底是他爹,是以话锋一转间,言语中已经多了孝敬的成分。
欲遂红妆娇女意,先动赤胆豪杰心。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西门庆听了也是奇哉怪也,想了想,便摆了桌酒菜,派玳安去请了飞天虎扈成来赴宴。
西门庆道:“武二哥是义烈的男人,若讲到扶危济难,片纸寄去,朝发夕至那是妥妥的,连个嘣儿都不打――但若要他来相亲,只怕他就要内疚起来,当时借口定然会找了一个又一个,大象屁股千万推不动,永久也没有来的时候。”
扈成听了也顾不上与吴用计算,先问爹娘道:“武家嫂子竟然成心向咱家求亲,父亲母亲何故不回人家个准信?”
扈太公却点头道:“做不得!做不得!”
扈太公哎哟一声,便又向西门庆作下揖去,连声道:“若如此,倒是老夫我该死了!这婚事,还请西门大官人帮着挽回,若成了时,这谢媒钱老夫我便是倾了家贡献,也是心甘的!”
潘弓足听了,转怒为喜,笑道:“我倒忘了三奇公子是转世的天星,一步百计。却不知计将安出,快快献来!”
待进了宝珠寺大殿,玳安一眼看到武松正坐在上面,想到西门庆叮嘱,这小厮把小玉早已替他筹办好的蘸饱了辣椒水的手帕往眼上一抹,顿时二目通红,热泪潸但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