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来西门庆固然风霜雨雪在梁山泊,人熬得黑瘦了好些,但玉不琢,不成器,现在的他一身风采,更胜昔年清河县里阿谁草质粗坯的西门大官人,是以倚马过斜桥,满楼红袖招,就不算甚么希奇了。
王定六便急了眼,辩驳道:“恩公讲甚么话?别的处所不晓得,但在俺们这里,只知有西门大官人,那里有及时雨宋江的甚么事儿?须知那宋江为了盐利,大大获咎了浩繁的江湖豪杰,现在大师都不鸟他!”
待到楼心无月处,灯火光辉耀千秋。
西门庆道:“清河西门庆固然有些浮名,但比起郓城及时雨来,还是差了些儿。”
韦小宝道:“这世道就是个这世道——若小宝我不会说这些话来讨大官人们的欢心时,也早饿死在水沟里多时了!那里能象明天如许,站在大官人马前奉侍大官人呢?”
向路边一人叨教时,公然不出西门庆所料,此人就是号称神医的安道全。
西门庆听着,心中又是感慨万千。因而取出一贯钱来往韦小宝怀中一递,温言道:“罢了!言语已经尽够了!韦兄弟,你这便带我往李巧奴家中去吧!待到了地头,另有你的好处!”
西门庆便道:“我叫秦梦溪,是清河县人。”
说着韦小宝前行,西门庆后随,往秦楼楚馆一隅行去。这恰是:
王定六的外号霍闪婆,还是有来源的。
红艳青旗珠粉楼,楼姬醉蠕筋骨柔。
西门庆进了建康府,问起神医安道全时,路人主动道:“本来客人远来是寻安太医的!那安太医确切神仙般手腕,也不枉了客人你劳身吃力一场!你从这边去,到了槐桥,那边都是医药铺,两边多少医家拱卫着中间那一家的,就是安太医府上了。”
王家父子听着,都认定是西门庆喝多了吹牛,但都不点破,王定六便道:“听来往客人们说,自西门大官人上了梁山后,兴利除弊,把一众山贼的气质都窜改得好了。现在梁山脚下众州县,赃官贪吏敛手,来往商旅放心,各处市镇也繁华起来,老百姓倒跟活在承平乱世普通。东平府离梁山不算远甚,到时小人定要往梁山那边看一看,若传言是真,我也把老爹接到那边去,免得受迂滥官府多少气!”
王老丈便拍腿道:“清河县可不就是在东平府治下么?可见本日是个天缘了!”说着拉过儿子,让他给西门庆叩首。
若不是这时韦小宝手里捧满了铜钱,这小厮早拍起巴掌来,这时却只能一张嘴孤军奋战喝采道:“大官人好眼力,初来建康府,就把王母娘娘座下头一个仙女儿挑走了!要说这李巧奴,当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说她的头,是诗经螓首;说她的发,是巫山雨云;说她的眼,是秋水横波;说她的眉,是春山斜翠;说她的嘴,是樱桃点点;说她的腰,是杨柳条条;说她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