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税吏剥削小民,单讲梁中书回到衙门,就劈面来了抱着大号算盘的管家梁伟锁,请梁中书摒退摆布后,筹议着如何压榨河北官员。
梁伟锁听这话说得重了,如五雷贯顶,轰去灵魂,麻溜地跪倒在大号算盘上,叩首如捣蒜:“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小人是个蠢材,有甚么脑水能想出这般主张?皆因夫人有命,才不敢不来,求老爷念在小的常日里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宽恕这一遭儿吧!”
这一日梁伟锁唉声感喟着,在梁府外茶馆雅座里喝茶,俄然有一人出去,扑翻身在地纳头便拜,梁伟锁一怔之下仓猝站起,喝问道:“你是那个?竟然这般莽撞!”
表扬结束,梁中书带了贵显李成,兴冲冲回衙去了。这时却有抱了算盘的税吏从那民伕身前冒出来,笑嘻嘻隧道:“普之仁,你家的税也该交了吧?我们来细算算——本年春夏,已经降了捌玖拾场好雨,给你家浇了地,这雨是朝廷家的甘霖,是要免费的。你是留守相公表扬了的懦夫,能够打个八折,总计……另有,你家大小人丁,都沐浴着朝廷家的阳光,总计……另有……”
来到城头借着晨光向下旁观,却见漳河河面上空空荡荡,一只粮船也无。船来船去,这本是平常气象,但遐想到岳丈大人围魏救赵,兵发梁山泊,梁中书的心头就是一动。
梁中书大悦,命摆布将之扶起,笑道:“真懦夫也!若你能探得明细返来,本官重重有赏!”
中间庇护的贵显李成见了大惊,齐声道:“啊哟!不好!留守相公压力太大,失心疯了!”
那民伕抽抽泣噎隧道:“小人走这一遭儿,本觉得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现在得了命返来,天然欢乐得哭了!”
一听此言,梁中书更是大怒,吼道:“你这耿耿的忠心,还是往夫人身上去使吧!我梁世杰身边水浅,安不得你梁管家这条真龙,我本日就还了你家生的左券文书,出了你的奴籍,你改宗姓‘蔡’,叫蔡伟锁去吧!”
一番嘀嘀哒哒的算盘珠子声响过,税吏负了四百多贯钱笑眯眯地去了。那民伕掂了掂手中劫后余生的余额宝,长叹一声道:“书院里先生念的那一句——自古未闻雨有费,现在只剩屁无捐——俺总算明白是啥意义了!”
梁中书表情大悦,问那民伕道:“你这百姓本日立了大功,却哭怎的?”
贵显李成听了大惊,仓猝不耻下问道:“恩相何故知之?”
献上竹实诱彩凤,铸成金锁困蛟龙。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那人抬开端来,微微一笑:“小人本是清河县人,以行医为业,姓赵,人都叫小人做赵拆台!”
梁中书狂喜之下,一掌拍在了城堞上,把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掌撞成了红酥手,手酥红,正痛得热泪盈眶之时,却听到贵显李成大喊小叫,顿时没好气地喝道:“岂有此理!甚么失心疯?梁山贼寇已退兵矣!”
梁中书点头道:“卿不负我,我亦不负卿!来人呐!拿五百贯足钱赏这位懦夫,觉得忠勇者表率!”
话音未落,梁中书把桌子一拍,戟指着梁伟锁大声痛骂道:“我把你这个钻进钱眼里的狗主子!你吞了熊心,吃了豹胆,生出这等短折没见地的主张来!你压榨河北官员不要紧,他们必会向百姓身上十倍生发,如此一来,民命不堪,必有大乱,昨日莘县之变,就是前车之鉴,尔还不记取乎?你出这等鬼谋,清楚是保佑我早死!我梁或人与你何仇,你竟敢如此害我?”
这一日,梁中书一夙起来,就到南城楼上观敌瞭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