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在战阵之上固然武勇绝伦,但在糊口中,他和大多数浅显老百姓一样,对上位者都有一分天然的畏敬之心,事光临头,老是畏缩谦让,没有一点儿抵挡认识。
高俅听了笑道:“若西门公受了招安,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当时小的穿针引线——西门公偌大的名声,威震天下,当今官家都恨不得一见,何况是蔡太师呢?当时会晤了,请太师老爷题首诗纪念,定然是易如反掌!”
第二日,西门庆一早就在高俅门外静候,待高俅起家,便殷勤地叙了寒温,请太尉大人去用早膳。
听高俅说得如此雄浑,西门庆和梁山众豪杰尽皆喝采:“这才是朝廷大臣当有的气度格式!”
但是林冲这时是为了报仇索命,那内力蓦地间增了十倍,西门庆顿时就支架不住了,大呼道:“你们看甚么?帮手啊——”
西门庆转了笑容,正色道:“好教太尉大人得知,弟兄们的筵席,太尉都吃过了,里子也有了,面子也有了,这些粗坯们一个个都是心对劲足,尽数交口奖饰太尉大人识做。如此一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日一早,本人在梁山脚下,开一个嘉会,给太尉大人送行!”
这些百姓人数虽多,但各依灯号站立,人群中掌旗的小喽啰都是声宏气壮之士,当下把焦挺的话一波接一波地通报下去,未几时,众百姓皆闻。听到火线西门庆长跪不起,众百姓没拜倒的啧啧连声,拜倒的亦仓猝趴起,不一会儿,百姓尽皆站起,高山顿起丛林。
第二日夙起,高俅把告别之意向西门庆一说,还未等西门庆接话,先有众头领纷繁不忿起来,一个个嚷道:“俺哥哥敬太尉非常,俺们当敬太尉十二分!偏我哥哥筵席便吃,轮到俺们时就要走?砖儿何厚?瓦儿何薄?我们看哥哥面子,忍气吞声,底下小喽啰若恼了做出不是来,却怪不得俺们!”
宴会厅中众豪杰一时如梦初醒,乱纷繁一涌而上,七嘴八舌的大呼道:“林教头,算了!算了!”同时七手八脚地摁住了林冲,刀子也被人夺了。
高俅想到西门庆畴前那一句“你给他们面子,他们也就给你面子”,不得不苦笑着洗漱换衣了,然后随西门庆一世人坐了船,往山前来。
西门庆仓猝欣喜畅怀,一起安慰着,来到一处风景清幽的景地。回旋上山,高俅只感觉如画风景劈面而来,心旷神怡下,不由得叹道:“梁猴子然是好风景啊!却不知此地何名?”
高俅听着,倒也略有些打动,向西门庆作揖道:“俅本是一介干才,西门公如此待我,叫我情何故堪啊!”
高俅听了惊道:“作一好诗?西门公你太汲引我了,我是上不了席面的狗肉,让我作诗,不如杀了我吧!”
西门庆听得悠然神驰,感喟道:“如有机遇,定要请蔡太师也来梁山赏玩风景,做一好尸,那真真是我们梁山的造化了!”
一看到西门庆、高俅等大家前现身,庞大的人潮俄然翻涌起来,那阵容更甚山呼海啸,震惊六合,高俅的耳朵里充塞满了庞大的声浪,一时竟辩白不出声音中呼喊的是甚么——高俅虽也统领过十三万雄师,但千万想不到,这么多人竟然能发作出如此清脆的阵容,一时候猝不及防之下,不由得脸上变色。
高俅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四十两,一时不由得动了怜悯之心,暗自考虑道:“这西门庆如此知情见机儿,倒是一片敬我的至心——今后若真招了安,我让他死得痛快些,也算是对得住他了!可惜啊可惜!若不是你这厮让本大人出了恁大的丑,便收你做小弟,又有何妨?可叹啊!你们梁山一片草泽,毕竟是我天朝的亲信之患,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生,本大人也只好爱莫能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