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矮虎、孔明、孔亮便怒不成遏地冲去龙王庙找胡先生玩儿命,但胡先生早跑得无影无踪了,三人只得返来。
看着胡先生的无头尸身,店小二打了一阵颤抖后,才勉强嘲笑道:“老子胸无弘愿,以是还能活着;你想着为官作宰的,却把头都混没了——嘿嘿!好笑啊好笑!”
一听这话,世人皆惊,宋江在病榻上霍地撑起家子,颤声道:“我孩儿如何啦?”宋清仓猝扶他重新躺下。
胡先生大惊,霍然站起回身,背后却空无一人。低头一看,才发明是到本身腰间,立着一个仿佛磨盘成精的矬子。
孔明孔亮找不到胡先生,也只得罢了。王矮虎倒是惦记上那颗夜明珠了,一讲到金银财宝,他比谁都夺目。他早从胡先生和店小二的眉眉眼眼里,揣摩出两人有一腿,没了胡先生不打紧,跟着店小二,绝对水落石出。
就听王矮虎狞声道:“你这厮,吃了熊心,吞了豹胆,竟然敢骗到老爷们头上?你可知老爷们是谁?阿谁寻你看病的,就是梁山豪杰及时雨宋江,老子就是放火杀人的王矮虎!你这厮有眼无珠,现在要死要活?”
跪在一边的王矮虎心道:“啊哈!老子早就思疑你宋江怒杀阎婆惜这事有首尾,公然不出老子所料!”
胡先生大喜,笑道:“儿啊!跟爹纳福去吧!”
宋江感喟道:“这几日我细想我这一辈子,抱了沽名钓誉的心,勉强做了些功德,但那些散事,怎抵消我的罪恶?第一件大罪——在郓城县时我不该见色起意,教唆着游手捣子,撮弄初来乍到的阎婆惜一家,不猜想却把个阎老头儿唬死了,厥后我出来做好人,布施她一家,又娶了阎婆惜,但毕竟心下有愧,何况最后阎婆惜还死在我手里,到了地府之下,我没脸孔见她一家呵!”
店小二小和尚念佛有口偶然隧道:“恭喜胡哥!道贺胡哥!只是——哥哥甚么时候去卖那颗珠子?小弟已经等不及了!”
转头再看中间的小孩子,只见他瞪圆了两只大眼看着本身,仿佛是大惊骇,又仿佛是大安静。王矮虎笑道:“爱哭鬼,你如何不哭了?”说着把手搭到了小孩子的脖子上,心道:“这小子看到我昧了那颗夜明珠,留不得!”
宋江又喃喃隧道:“我第二件大罪——是对不起这孩子她娘!她一向敬我恋我,我却总想着立大事,成大功,全没把她放在心上——现在她和花荣兄弟不知存亡,我……我……”宋江的眼泪也终究流了下来。
宋江固然死了,但他的手却还象铁钳一样,紧紧地扯着吴用的衣衿不放,他仿佛要以这类极度的别例,把本身这个平生第一知己留在中原,不准他踏入番邦一步!他抓得是那样的紧,王矮虎百掰不开,吴用狼狈不堪,最后还是宋清拿了把刀,把吴用的衣衿堵截,智多星这才脱身。
想到此,王矮虎哈哈大笑,抱起小孩儿,径回客店去了。
看着面前的人脸转来转去,垂垂恍惚,宋江拼尽最后的力量,挣扎道:“……弟……兄……们……别……做……汉……奸……”
胡先生虽被王矮虎吓得魂不附体,但想到将来的繁华繁华都在怀中口袋里,立时勇气倍增,精力抖擞——管你是人是鬼,人来杀人,鬼来杀鬼!就见胡先生抡开了手里的铲子,一两就是一斤,“呜”的一下,冲王矮虎顶门上砸了下来。
吴用想到畴前恩典,热泪盈眶,上前握了宋江手道:“公明哥哥,小弟实在已经有了更好的门路,现在说了,也让哥哥放心些!”
固然人去了,宋江眼睛兀自睁得大大的,好象他因为最靠近的兄弟吴用跟他割袍断义而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