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后,曾思齐躬身行礼,文绉绉隧道:“不敢叨教二位高贤贵姓大名?”
世人听着,无不横眉。西门庆伸掌在石上一拍,大喝道:“辽国好生无礼!竟然敢鄙弃我中华无人!曾兄,却不知那上联里说些甚么?”
玉堂金紫无智士,草庐隐逸有高贤。要知辽兵是否言而有信,且听下回分化。
曾思齐道:“本来,那封手札中却有一幅上联,那耶律家八兄弟大言不惭道,若我大宋有人能对出这个上联,辽军就此出兵,三年当中,再不踏入三关一步;若对不出来,便请杨元帅卷旗曳甲,让出三关,与他辽国领受!”
西门庆见曾思齐提起先祖时,脸上都是敬佩之容,也不由得起了见贤思齐之心,便见礼道:“本来曾兄家学赅博,正如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曾兄可肯赐下贵先人之高雅,以解小子之慕否?”
当下拉起曾思齐,西门庆拱手道:“唉!提及那幅绝对,倒是鄙人沾了起死还魂以后的宿慧之光,实在算不得真本领。曾兄硕博之士,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山风雅之所聚,远胜于我这名不符实的樗栎干才了!”
曾思齐深吸一口气道:“下联是——伪为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站边,合手便拿!”
曾思齐大袖一扬,一股温和的袖风起处,早将一方青石拂得干清干净,拉着西门庆道:“西门兄请坐!”
他这一转头,西门庆心中又是暗喝一声彩:“好一双清澈的眸子!”其人长相俊雅,和孙天锦郎才女貌,倒也罢了,但那双眼睛倒是澄净清澈,似太虚双镜,朗照万物,傲视间若秋水涵天安闲流,足见其民气性修为之高。西门庆当世所见之人,除了铁脚道人叶知秋以外,竟是无有其匹。
西门庆正要谦逊几句,孙天锦已经从斜刺里杀了出去:“这两位的贵姓大名,说出来时,惊得你呆了!这一名温文如石的公子,就是目前江湖上申明鹊起的三奇公子西门庆!而这一名气吞熊虎的人物,就是江湖人称灌口二郎神的打虎豪杰武松武都头——你发了呆性,非要在这里坐一夜,却怠慢了高朋,现在多给我作几个揖吧!”
离高石还稀有丈,却听那石上人俄然漫声长吟道:“天籁本浑成,却遽然有损,莫不是有高人前来入耳吗?”说话间,已是长身而起。
孙天锦在中间听着,倒是大吃一醋:“这死没知己的!枉我跟他做了多年伉俪,先祖的这些豪杰事迹,他却一桩儿也没说与我听!谁知碰上了一个三奇公子,倒把他的话匣子勾了出来!”
豪杰义士人崇敬,奸贼败类留骂名。武松张青等人,听到曾思齐俄然提及当年杨家将的故事来,都是群相耸动,纷繁围上来便问道:“曾兄(姐夫),杨元帅为何吃惊?”
二人并肩坐下,曾思齐高傲的脸上便似有一层玉普通的莹光晖映了出来,大声道:“提起我家先祖,固然隐居知名,却也是心胸家国的高士。那一年辽国入侵,杨元帅在三关调兵遣将,两边相持不下。那辽国带兵者耶律八兄弟,皆有王爵,遂作书一封,送入杨元帅兵营,杨元帅翻开看时,倒是大吃一惊!”
看到孙天锦把腰一叉,摆出一副发兵问罪的预演架式,西门庆防微杜渐,仓猝抢步上前,拱手道:“见过曾兄!”武松亦跟着上前施礼。
西门庆诘问道:“那下联是——?”
曾思齐固然没有象老婆说的那样,惊得呆了,但也是耸然动容,先拱手向武松深施一礼:“其间来往客人中,多闻武二郎名字,本日一见,幸何如之!”武松仓猝行礼。
世人离得那高踞独坐的人影还远,孙天锦就神头鬼脸地做了个手势,蹑手蹑足起来。西门庆和武松也只好学着她入乡顺俗,偷偷摸摸象打狼一样向火线踅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