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柜等人寒噤无声。
高安听了红树的传语,心中又气又恨,却一时又无可何如。蔡京府中,有两个管家,大管家翟谦翟云峰,是管蔡京面上的事情的;小管家高安,是管蔡京的大儿子,学士蔡攸面上的事情,二人各有所掌,但论权势,天然是从小就跟着蔡京的翟谦翟云峰大些。高安毕竟是掉队,固然也对劲,但见了翟谦,也不得不毕恭毕敬,叔长叔短不离口。
话未说完,蔡蜜斯就急恨道:“不顶用的小东西……”
明天西门庆当着他高安的面儿,打了蔡府主子的耳光,指痕宛然,惹动了统统豪奴的公愤,若他高安不能替大师出了这一口恶气,这一记耳光的确就是甩在了他高安的脸上,对他的声望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未见兰心通蕙质,且将毒手惩奸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高安生**洁,被西门庆这一喷,争些儿便发作起来。但想到孙蜜斯的叮咛,从速把脸皮一紧,腰弯得更低了三分三,笑容也更媚了。
指着地下的鞋,西门庆笑道:“本日蔡府孙蜜斯有请,小生也不能让仆人久等。掌柜的,你且把那鞋子给我拾起来穿上,也免了这主子做我脚踏儿之苦!”
叱呵着,二郎腿一抬,那只吊儿啷当的鞋正飞了出来,劈脸拍在高安脸上,pia的一声脆响,就听西门庆大笑着喝采道:“好一帖老膏药啊!”
西门庆一听此人自称高安,便想起本身这些天在东都城堆栈中,到处都听到这高安的恶名,戋戋一个狗主子,却比赃官贪吏更招人恨,能搏得如此名声,倒也算这厮了不起的本领。
胖掌柜一听,顿时跳了起来,口口声声只是道:“先生使不得!先生使不得!”
胖掌柜内心嘀咕道:“这先生醉了!”当下唯唯诺诺着退了出去,拣了个刀条身材杨柳腰的小二出去。
掌柜的先出去,刚一赔笑,西门庆便把眼睛一瞪,指着他道:“你这厮太胖,与我出去,换个瘦的出去!”
西门庆脸一凶,喝道:“给我站起来!不然我顿时杀了这高安!”
红树便抿嘴一笑,悄悄言道:“蜜斯慧眼无差,那人傲骨英风,真斯文辈中奇士也!听他的辞吐身份,比起翰林院中的那些吉人公子们也差不了多少,但那番俶傥的气度,却那里是那些酸文腐醋们所能及万一的?”
谁知孙蜜斯却对此人鄙弃蔡府的暴行视而不见,不肯究查倒也罢了,反而还撂下重话来,让自家去奴颜卑膝地延请这位刚掴了蔡府豪奴的测字先生!他觉得他是谁?是当朝正得宠的林灵素林道爷吗?
肩舆一晃,仿佛是蔡蜜斯顿了顿足,声音也显得急了起来:“谁要问你这个了?我要问的是……他可允了吗?”
西门庆那只没穿鞋的脚在高安脸畔晃来晃去,异香扑鼻之下,高安几欲作呕,但是颊车穴挨了一击,却又呕不出来。这时他的内心反倒沉着了下来,只是悄悄隧道:“此贼醉了!我且顺着他,引他下去冲犯了孙蜜斯,便是千刀万剐的罪!当时若不将他满门抄斩,也显不出高二爷的手腕!”
西门庆点点头,暗道:“公然是学士蔡攸的亲信主子,先做真奴,再做假官,绝品二亦子!”
说时迟当时快,西门庆右腿闪电般一伸,已经飞到了高安脸颊右边,脚根在他右脸“颊车穴”上一撞,只撞得高安整张脸捎带着舌头都麻了,嘴巴里的厉言疾语那里又能呼啸得出来?颊车穴撞毕,西门庆右脚顺势往他右肩“巨骨穴”上重重一顿,高安想要揉脸的右臂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西门庆二郎腿一晃一晃,脚尖儿上勾着的鞋也一啪嗒一啪嗒,看着阿谁战战兢兢的小二哥,拉腔撇调地说道:“结帐!该当多少钱?算个明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