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大怒,正要戟指西门庆痛骂,却见面前一花,风声烈动,本来是西门庆已经抄起了测字的布招儿,那白蜡杆子一晃,杆头儿正戳在高安摆布两腿的“膝眼穴”上。高安吃痛之下,那里还站立得住?“噗嗵”一声,已经跪倒在楼板上。
西门庆看都不看他一眼,将嗓子扯开了,大呼道:“小二,小二***死那里去了?**你个先人板板的狗主子……”
西门庆点点头,暗道:“公然是学士蔡攸的亲信主子,先做真奴,再做假官,绝品二亦子!”
红树偏过甚慧黠地一笑,才正容道:“蜜斯,那人如天外飞鸿,真瞑瞑之士,不成汲取也!小婢说了半天,都是缘悭一面……”
明天西门庆当着他高安的面儿,打了蔡府主子的耳光,指痕宛然,惹动了统统豪奴的公愤,若他高安不能替大师出了这一口恶气,这一记耳光的确就是甩在了他高安的脸上,对他的声望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胖掌柜等人寒噤无声。
胖掌柜和两个小二哥吓得几近晕去!谁能想到,西门庆刚掌掴了蔡府豪奴,却又得寸进尺,鞋拍起蔡府的管家来了!
西门庆却不伸手去接,只是跷着二郎腿,把玩着满载的酒杯,拖长了声音道:“呈上来!”
高安肚子里磨了磨牙,脸上却笑容不减,曲着身子上前,把那张拜帖递到了西门庆面前。
来到西门庆地点小阁外,高安腹剑归鞘,口上抹蜜道:“蔡相府上管家高安,奉孙蜜斯之命,前来延请高士,乞请先生赐见!”
未见兰心通蕙质,且将毒手惩奸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红树便抿嘴一笑,悄悄言道:“蜜斯慧眼无差,那人傲骨英风,真斯文辈中奇士也!听他的辞吐身份,比起翰林院中的那些吉人公子们也差不了多少,但那番俶傥的气度,却那里是那些酸文腐醋们所能及万一的?”
西门庆哈哈大笑:“这边不舒畅,且换一边!”腿一收一展,已经从高安右肩来到了左肩,足跟在左肩“肩井穴”上一搁,劲力到处,高安的左手也抬不动了。
西门庆脸一凶,喝道:“给我站起来!不然我顿时杀了这高安!”
说时迟当时快,西门庆右腿闪电般一伸,已经飞到了高安脸颊右边,脚根在他右脸“颊车穴”上一撞,只撞得高安整张脸捎带着舌头都麻了,嘴巴里的厉言疾语那里又能呼啸得出来?颊车穴撞毕,西门庆右脚顺势往他右肩“巨骨穴”上重重一顿,高安想要揉脸的右臂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小二哥仓猝上前,捡起鞋子,替西门庆穿好了。西门庆哈哈大笑着站起,在高安臀上一踢,将他踢得站了起来,两腿穴道齐活,这才笑道:“这便见你主子去吧!”这恰是:
胖掌柜内心嘀咕道:“这先生醉了!”当下唯唯诺诺着退了出去,拣了个刀条身材杨柳腰的小二出去。
话未说完,蔡蜜斯就急恨道:“不顶用的小东西……”
高安满面东风,亲热地笑道:“小人高安,见过先生!本日小人前来,特地替我家蜜斯奉上拜帖,便请先生移玉一行,成全我蔡府一点敬贤的薄名。”
高安听了红树的传语,心中又气又恨,却一时又无可何如。蔡京府中,有两个管家,大管家翟谦翟云峰,是管蔡京面上的事情的;小管家高安,是管蔡京的大儿子,学士蔡攸面上的事情,二人各有所掌,但论权势,天然是从小就跟着蔡京的翟谦翟云峰大些。高安毕竟是掉队,固然也对劲,但见了翟谦,也不得不毕恭毕敬,叔长叔短不离口。
西门庆一听此人自称高安,便想起本身这些天在东都城堆栈中,到处都听到这高安的恶名,戋戋一个狗主子,却比赃官贪吏更招人恨,能搏得如此名声,倒也算这厮了不起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