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惊诧道:“民工?那是甚么东西?”
未等吴用说话,聚义厅中,众豪杰早已轰雷普通叫唤起来:“去得!去得!”
阮小五更是大呼道:“若西门庆兄弟去不得,天下另有去得之人吗?好家伙!西门庆兄弟也不消祭奠神将,只听了你刚才那一番妙话儿,咱短折二郎就心底生寒,欠智囊的那些钱,我明天今后,连本带利,从速还了,不然,还不晓得智囊又要如何拉了西门庆兄弟编派我呢!”
话未说完,就被阮小二捂住了嘴巴,轻声笑骂道:“蠢才!你觉得智囊是当着众兄弟的面挤兑你索债吗?这是在试水西门庆兄弟呢!若连智囊这一关都过不了,岂能瞒得过门路上那些做公的帽花?”
聚义厅中,众豪杰闻言都是一愣,就见西门庆躬身行礼道:“不敢!不敢!小可姓柳名贺,字庆之,江湖人称三王柳,却向来处而来,往去处而去,本日流落东京,得与先生相会,亦有缘尔!”
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西门庆微微一笑:“在哥哥这般高士眼中,民工天然不是东西——言归正传,这东京,小弟可去得吗?”
却见吴用伸手向阮小五这边一指,半真半假隧道:“听柳先生辞吐不俗,必定善能字测休咎。小生这些年来,曾借予阮小五兄弟4、五十贯足钱,却未得了偿。小生本日想要索债,却不知可顺利否?”
西门庆便把入迷棍公用神采来:“有我江湖人称三王柳的柳贺柳庆之在此,先生何必嗟叹?若你舍得财帛时,小可便使个穰解之法,助先生索债胜利。”
众豪杰闻言恍然大悟,敢情智囊哥哥和西门庆兄弟正在演戏呐!这但是找着灯笼都看不到的好戏,世人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要看个清楚,听个究竟。
鸣镝横飞燕青羽,红旗漫卷风啸狂。
第二日,西门庆背了包裹,藏了两口日月刀,执了个测字算命的布招儿,直下梁山而去!这恰是——三王柳下忆沧桑,骁骑铁营抛流光。
西门庆“哦”了一声:“本来是乾坤之‘乾’字,乾之义,大矣哉!何用于求财之事乎?不瞒先生说,此‘乾’字亦非吉兆啊!先生且听我道来——‘乾’字右方,是一‘乞’字,索债如乞,可证其难;左下角又是一‘早’字,这还钱之日,难道遥遥无期?若再细分,便是‘十’、‘日’、‘十’三字,旬日复旬日,旬日何其多?先生这些借出去的铜钱,只怕有些不妙啊!”
林冲、吕方、郭盛等识字精熟的,听到这里时便忍不住喝起彩来,其他豪杰毕竟也在讲武堂里学习着,这些日子里也颇识了几字,听到喝采,贯穿到西门庆说得风趣,便也跟着喝采。
聚义厅中众弟兄听了,无不拍案叫绝:“西门庆兄弟(哥哥)公然是天星转世诸葛亮!”
吴用倒是充耳不闻,又点头道:“柳先生又听差了,小生说的是‘通乾’的‘乾’字。易云:六合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定位,通艮,通巽,通坎,通离,通震,通兑,通坤,通乾——小生所言,实‘通乾’之‘乾’字也!”
见贤可曾思齐列?沙虫何能御龙王。
西门庆胸有成竹:“小弟只扮作一落魄的墨客,借测字卜卦为名,去了东京后,将这些词句教贩子小儿歌熟,便见大功胜利。象这等谶语,官方流行最速,想当年艺祖赵匡胤即位后尚禁之不断,何况赵宋王朝现下这等腐朽局面?”
聚义厅中众兄弟看着西门庆装模作样,一个个都憋住了笑,悄悄地听着。
众豪杰的笑声中,吴用点头晃脑道:“小生便拟一铜钱的‘錢’字吧!”
吴用听了,便做大喜之态,拉着西门庆手臂道:“若如此,纵有完善,亦赛过血本无归——却不知柳先生索价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