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道:“马先生为救小乙,往州里游说去了。他说小乙固然一时弄性杀人,但杀人后不逃生、不自辩,是大仁大勇的悔过表示。既知悔过,如何能绝了他的改过向上之路?是以马先生舍出了脸皮,往他曾经的弟子故吏门上去走一回,定要保得小乙无恙。”
因而西门庆轻装简从,往寿张县去了。
小喽啰唯唯诺诺地站起家来,被宋江这么当头一棒喝,要说的话反倒哽在嗓子眼儿里了。
西门庆暗中思忖道:“燕青兄弟当然不能说了——你那贱婢不要逼帘,李固想入就入,叫他如何跟你说?嘿嘿,他是你的家生主子,要替你遮丑,老子可没这任务,我们且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晁盖听了喝道:“黑厮无礼!寿张江知县是个好官,你却要跑到他治下去杀人,鼓吹出去,真真正正废弛了我们梁山的名头!这般孟浪事,如何做得?”
卢俊义叹道:“如何没见?一返来听到阿谁孽障杀了李固,我肉痛之下,衣裳也顾不上换,就往缧绁里去看他。谁知见面后,他一句划一话儿也不跟我说,只是看着人堕泪,倒叫我心上恓惶惑的,问他受了李固甚么委曲,他也不说;又问他如何从青州回到了这里,他也不讲——倒是憋闷死吾也!”
因而西门庆道:“我也往监中探探燕青兄弟去。”因而卢俊义带路,西门庆直往监里来,路上又碰上了闻讯来见西门庆的江南,问起案情,江南只道:“从李固的尸格、燕青的神情、邻里的供辞上考虑,此案隐情多有,只是燕青就是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却端的叫人束手无策!西门头领智计过人,本日前来,恰好与小弟拿个主张!”
宋江见报信的小喽啰只号召晁盖和西门庆,却把本身置之脑后,心中顿时一股邪火直窜上来,当下冷着脸喝斥道:“咄!你这不成材的小厮!镇静个甚么?我梁山的威名,生生都叫你这没脚蟹普通的举止废弛了——还不与我起开去好好说话?”
世人一听都笑了。西门庆道:“我辈只消替天行道,杀人即为善念。我说如何燕青兄弟不往青州军前来报到,倒是他跑回寿张杀人来了——不知燕青兄弟杀了几个?又是因何杀人?”
黑旋风李逵听西门庆把信中内容讲解结束,一蹦多高,大呼道:“国法国法,如果依得,天下岂稳定了?小乙哥儿杀一小我便怎的?杀了千千万人的,都关了赏在朝廷里做大官,偏俺们梁山杀不得人?宋江哥哥、天王哥哥、四泉哥哥,俺铁牛也不要兵马,只是一人进寿张县去,老迈斧头砍一条路,把小乙哥儿抢出来!”
卢俊义点头道:“唉!她一个妇道人家,却识得甚么大义了?西门头领休信她疯疯傻傻的话,且先把小乙劝得转意转意,从囹圄中救出来才好!”
自晁盖以下,众头领听了都点头,纷繁自告奋勇,要随西门庆前去。西门庆摇手道:“若你们都去了,这一回却不是探狱,而成了劫牢——众兄弟稍安勿躁,此去多则五日,少则两天,小弟我必有佳报。”
西门庆心中一声嘲笑,暗想道:“杀了奸夫,这淫婢天然要出来兴风作浪。你既然这般说,干脆便把你也碎宰了,下到阳间,与李固做一对拼集不全的狼狈伉俪,且看你们能熬到几时!”
听了这话,西门庆面前一亮——这顺水情面的买卖大大做得!一时候,还真有别人跌一跤,本身去搀扶时捡了个金元宝的感受。
西门庆见燕青固然略有些蕉萃,但仍然是丰神俊朗,温文如石,其澹泊处涓滴没被外物所动,不由对他的这份养气修为好生恭敬。
吴用笑道:“众位哥哥兄弟休慌,待小生修书一封,请江知县将人犯燕青解上州城审判,当时我梁山半路上劫了去,谅天下人也挑不出事理——如此一来,救了燕青兄弟性命;二来,恰好赚他正式上山入伙——岂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