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祝家庄还是在梁山,栾廷玉都是处世低调,以是申明不显。曾涂刚开端也没把面前这俭朴男人放在眼里,但一动起手来,顿时就吃了一惊,栾廷玉一条铁棒在手,真如神龙摆尾,巨蟒翻身,时而举重若轻,时而举重若重,阴阳合把转换之间,劲力千变,其玄奥莫测之处,曾涂尽皆在本身一条枪上所受的压力中体验了出来。
变起仓促之间,方显豪杰手腕。孙立这一鞭虽是突如其来,但史文恭虽惊稳定,隔开孙立虎头蘸金枪的同时,沉枪头,献枪繤——枪繤就是枪尾处铸就的一个铁疙瘩,形同人头上挽的发纂儿,可制止战时出汗手滑乃至长枪脱手,技艺高强的大将亦有效此枪繤克敌制胜的——于间不容发时,枪繤正挑在孙立势如泰山压顶的一鞭之窍要处,泄力牵引之下,孙立这一鞭顿时偏了,斜擦着史文恭的盔缨畴昔,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当下不睬吕方,西门庆转头向铁棒栾廷玉笑道:“曾涂勇猛,若非栾将军出马,不能挫其锐气。”
算计已定,孙立趁两马错镫时,暗掣虎眼钢鞭在手,拢在枪杆之下,再一回合,孙立断喝一声劈面一枪,如风卷轰隆而至。史文恭不敢怠慢,横枪抵挡间,两马又将错镫而过。说时迟当时快,孙立俄然右手撒开枪杆,提鞭在手,闪电般向着史文恭搂头盖顶就是一鞭!
呼延灼正色道:“总帅休小觑了他!此人曾被困于连环马中,却凭一枪一戟,硬是冲开一条走路,其勇如何?若非前番官军皆腐败之辈,藏匿了他的武勇之材,我方那里能胜得那般轻易?本日梁中书统兵有法,士卒简练,再得史文恭为选锋,真劲敌也!”
梁山有病尉迟、病关索、病大虫,此处之“病”,却不是“抱病”之意,而是由“并”字转音而出。古语中“病”同“并”,《广韵》解释:“并,比也;又比,并也,近也。”是可比作、相称于的意义。今江苏东台方言中,尤称“比”为“病”,以是病尉迟的本义,是指孙立之勇武,可比作、相称于唐朝名将尉迟恭的意义。
二人比武,开首五十余合,还见得不分胜负,但战到厥后,曾涂便显得落了下风。目睹栾廷玉一条铁棒使开,并不较前快,也不比前慢,只是势若连山,层层叠叠地向着曾涂稳压下去,曾涂的枪势尽被栾廷玉如山的棒影裹住了,莫能发挥得开。
史文恭缓缓道:“罢了!起来吧!梁猴子然是人才浩繁,又有那西门庆居中调剂,要想取胜,谈何轻易?方才诸君俱已经心极力,那就是了,毕竟胜负乃兵家常事,不必过于在乎。只是——眼下我方连失数阵,梁大人脸上须欠都雅。说不得,只好由我切身出战,去煞一煞梁山的气势吧!”
史文恭长笑道:“好一击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孙立喟叹一声,暗叫可惜,却听自家阵中锣声急响,因而更不调头,拨马回归本阵。
史文恭听得林冲名字,也是一凛,心道:“八十万禁军中教头虽多,有真才实学者不过数人罢了,这林冲就是此中一个!早传闻他被高俅父子逼上梁山,其情可悯,想不到本日却于阵前相会。”
西门庆阵上早已杀出栾廷玉,迎住史文恭。栾廷玉新胜曾涂,犹不足勇可贾,此时抖擞精力,要施勇烈。这恰是:
应战之人恰是曾家五虎中的头一虎曾涂。曾升在飞刀上受了铃涵的波折,黯然归阵,做大哥的心疼小兄弟乃是本性,当下曾涂便抢出阵来,大喝道:“飞刀甚么的,都是雕虫小技!战阵之上,还是长枪大戟来得痛快!梁山有那好厮杀的,出来一个与我曾涂做敌,莫尽使些傍门左道的手腕!”